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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不是所有年轻人都像潘瑕这样,能“赋闲”
在家专心备考。
更多的知青青年,还得在茶场、生产队干活,他们只能想方设法向队长请假,有的骑着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有的甚至步行十几里路,争相涌向县城的新华书店抢购复习资料。
书店里常常挤满了人,有时候一本《高考数学复习题》能被好几个人抢着看;还有的知青钻进县图书馆,早早地就去抢座位,图书馆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翻书的“沙沙”
声,每个人都在为了高考这个目标,拼尽了全力。
1977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得更厉害,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疼得钻心。
很多知青和年轻人都困在各自的困境里,想复习高考却没个安稳环境,可潘瑕的处境,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绝望——那些人至少还能抱着高考这根救命稻草,盼着考上大学能改变命运,而她连这最后一丝希望的影子都看不见。
她蜷缩在漏风的土坯房里,墙壁上裂着好几道缝,寒风“呼呼”
地往里灌,把屋里的温度降得跟屋外差不多。
每天,她都能听见催债人用木棍敲打门框的“咚咚”
声,那声音像锤子一样,一下下砸在她的心上。
那个曾经承诺要带她回城过好日子的王卫东,自从报名前夜偷偷跑了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了音讯,只留下一屁股还不清的巨额债务,还有院子里那辆锈迹斑斑、随时可能散架的手扶拖拉机。
来催债的是三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领头的外号叫“刀疤牛”
,左脸上横着一道长长的疤,像条蜈蚣似的,看着就吓人。
这三个人跟索命的无常一样,天天守在潘瑕家门口,就连潘瑕身体极度不适,他们都没走,蹲在院子里“站岗”
,还厚着脸皮说这是给她“保驾护航”
,怕她跑了。
潘瑕坐在屋里答题,握着钢笔的手不住地发抖,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把试卷上的字迹都晕开了——她背了那么多公式、那么多诗句,可在现实的重压面前,那些知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该面对的催债还是躲不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刀疤牛就一脚踹开了潘瑕的房门,声音粗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今天再不还钱,你院子里那辆拖拉机,我们直接开走!”
潘瑕心里一紧,她知道刀疤牛说的不是虚张声势,这些人干得出这种事。
去年邻村的老李头,就是因为还不上欠他们的钱,被这几个人用麻绳捆着,在地上拖了二里地,最后浑身是伤,躺了半个月都起不来床。
没办法,潘瑕只能硬着头皮,天还没亮透就爬起来,去发动那台老掉牙的拖拉机。
拖拉机“突突突”
地喘着粗气,像是随时都会熄火,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启动。
她开着拖拉机去了县城的煤矿,煤矿的销售员老周正叼着烟卷在门口溜达,看见潘瑕冻得发紫的嘴唇和皴裂的双手,忍不住骂了句“造孽”
,但还是心软了,让工人给潘瑕的拖拉机车厢装满了煤块。
“赊账可以,”
老周吐出个烟圈,烟圈混着空中的煤灰,呛得潘瑕直咳嗽,“但明天必须连本带利一起结,少一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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