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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出一口烟圈，目光透过袅袅青烟望着他：“去年十一月，你在雷诺阿家喝醉了。
你睡在客厅沙发上，我从你外套内袋取出了笔记本。
只看了三页，但足够了。
那种压抑的语气，那种对父亲之死的反复咀嚼……我很着迷。”
埃米尔感到一阵眩晕。
那天的记忆模糊不清，只记得红酒太烈，话题太沉重。
他扶住墙壁，指尖触到斑驳的壁纸。
“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
“信任？”
她轻笑一声，“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信任？你总是防备我，怕我说出你文字背后的软弱。
可正是这份软弱让你的文字有血有肉。
我只是把它挑明了而已。”
“所以那篇文章也是你写的？”
“不是我，是我弟弟卢西安。
他是《费加罗报》的新任文艺评论主笔。
我让他写了那篇批评，目的就是逼你现身。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埃米尔怔住。
卢西安?莫兰，那个总在沙龙角落沉默记录的年轻人，原来早已潜入主流媒体的核心。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低估了这对兄妹。
“你们想干什么？”
他问。
“合作。”
她说，“你有故事，我有视角，卢西安有平台。
我们可以一起撕开这个虚伪的文学圈。
现在的巴黎只崇拜名气和噱头，没人愿意听一个普通人如何在绝望中挣扎求生。
但你能写出来，我能画出来，他能传播出去。
三位一体，比任何个人都更有力量。”
“我不需要联盟，尤其不需要建立在背叛之上的联盟。”
“那你需要什么？”
她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孤独地写作，然后被遗忘？你以为福楼拜伟大是因为他洁身自好？不，是因为有人替他发声！
左拉之所以崛起，是因为《小日报》捧他！
你若继续这样清高下去，十年后人们只会记得你是‘那个写过几篇冷门小说的杜瓦尔’！”
埃米尔沉默。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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