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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翊的心被触动了一下，但他立刻又想起了那些流言，想起了安国公的话，想起了墨云舟手握那神秘匣子、可能拥有的力量。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讥讽：“皇叔说得轻巧！
您手握海外奇物，得获神秘传承，自然可以超然物外！
可本宫呢？本宫这个太子，在有些人眼中，只怕早已是绊脚石了吧！”
这话已是相当露骨的不信任与指控。
墨云舟并未动怒，反而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苦涩的笑容：“殿下以为，那‘玄机匣’是何种宝物？是能让人立地成仙、无所不能的神器吗？”
他轻轻摇头，“不，它更像是一副沉重无比的枷锁，一个随时可能将人吞噬的深渊。”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只手稳定而有力，但仔细看去，指尖似乎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疲惫感：“臣接收其中知识，心神几近崩溃，日夜与那些超越认知的概念搏斗，如履薄冰，生怕一步行差踏错，不仅自身万劫不复，更会殃及池鱼，祸及大靖。
这其中的凶险与压力，殿下可能体会？”
萧允翊愣住了，他看着墨云舟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疲惫与沉重，听着他描述那知识带来的并非力量而是负担，心中的某些固有认知开始动摇。
“至于殿下所说的‘绊脚石’……”
墨云舟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他站起身，对着萧允翊深深一揖，“臣墨云舟，在此对天起誓，臣之所学所为，只为强我大靖，应对那未来之危机，绝无丝毫觊觎储位、祸乱朝纲之心！
臣愿效忠陛下，亦愿辅佐殿下，此心天地可鉴！
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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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誓言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正气，让萧允翊心神剧震。
看着墨云舟诚恳而坦荡的目光，回想他往日为国征战的功绩，以及他此刻毫不掩饰的疲惫与责任，再对比安国公那些闪烁其词、充满挑拨的言语，以及那枚除了带来短暂虚幻安宁外、更多是恐惧的十字架……萧允翊心中的天平，第一次产生了明显的倾斜。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皇叔，他们都说……都说我的母后……我身上流着的血……与那些黑暗之力有关……我……我害怕……”
他终于卸下了一部分心防，流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脆弱与恐惧。
墨云舟心中一阵酸楚。
他走上前，并未靠近，只是保持着一段令人安心的距离，温言道：“殿下，出身无法选择，但道路可以。
是非曲直，陛下与娘娘心中自有公断，并未因此迁怒于殿下。
殿下是陛下亲立的储君，是大靖名正言顺的太子！
您的未来，应由您自己的德行与能力决定，而非被虚无的流言和上一代的恩怨所束缚。”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允翊：“殿下，真正的力量，源于内心的坚定与智慧，源于对家国的责任与担当，而非任何外来的、不可控的邪物！
那弗朗机人赠你之物，看似能宁神，实则如同饮鸩止渴，潜移默化中影响你的心智，其心可诛！
殿下，切莫再受其蛊惑！”
萧允翊听着这番话，看着墨云舟毫无杂质的清澈眼神，再想起沈清辞平日里的关怀与教诲，以及萧景琰虽然严厉却并非毫无温情的目光……他眼中的迷茫与恐惧渐渐被一丝清明所取代。
他颤抖着手，从香囊中取出了那枚银质十字架，看着中央那颗散发着幽光的黑色晶石，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其中蕴含的危险。
“皇叔……我……”
他声音沙哑，带着悔恨与后怕。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让开！
本宫要见太子！”
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是安国公夫人！
林婉儿的另一位表亲，也是宫中与东宫往来较为密切的命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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