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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眉尖微蹙,却无半分迟疑,以指为笔,蘸着温热血珠,在那桑皮纸上急速书写!
娟秀小楷染上凄艳血色,字字惊心:“青州孤绝,驿断。
毒盐现,范逆反。
速发神机营,水路星夜至!”
(注:神机营乃直属皇帝的京师精锐火器营)她书写极快,血字转瞬干涸,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暗褐色,若不细看,几与纸张同色。
写罢,她迅速将纸条卷成细签,又从随身香囊中取出一小撮特制的草木灰混合香料粉末,仔细涂抹其上。
“此灰香可掩血腥,亦能驱避鹰鹞。”
黛玉将血签递给贾璘,指尖犹带血痕。
“胡闹!”
贾璘一把抓住黛玉刺破的手指,看着她指腹上那点刺目的红,心疼与怒火交织,“谁许你伤了自己!”
他欲取金疮药。
“爷,我来。”
宝钗已先一步上前。
她握住黛玉微凉颤抖的小手,没有丝毫犹豫,低头便将那犹渗血珠的纤纤玉指含入了自己温软的唇瓣之中!
“宝姐姐!”
黛玉惊呼,指尖传来温热濡湿的柔软包裹,夹杂着细微的吮吸之力,伤处的刺痛与心头的悸动瞬间交织,雪颊飞霞。
宝钗垂睫,鸦羽般的长睫掩住眸中复杂情愫。
她细细吮去血珠,灵巧香舌温柔舔舐伤口,直到不再渗血才轻轻吐出。
随即取过洁净丝帕,小心包裹。
“好了,莫再沾水。”
宝钗声音依旧沉稳,指尖却若有若无地拂过黛玉掌心,带起一阵轻颤。
她抬眸看向贾璘,“玉儿此计,是眼下唯一生路。
雪翎鸽脚力无双,一日夜可抵金陵。
只盼…神机营能及时东进!”
为保万全,放鸽地点选在城外驼山最高处的戍边烽火台。
此处视野开阔,可俯瞰四野,亦能避开城内可能的弓弩暗算。
暮色苍茫,残阳如血,将孤零零的烽燧染上一层悲壮的金红。
劲风呼啸,卷动三人衣袂猎猎作响。
脚下,青州城在暮霭中轮廓模糊,更远处,黑压压的叛军营地篝火已如鬼魅之眼,星星点点亮起。
贾璘亲自将血签缚于雪翎鸽脚环内。
白鸽振翅,化作一道银色流星,穿透沉沉暮色,坚定不移地向南方金陵飞去!
直至那点银光彻底消失在天际,三人才收回目光。
劫后余生的疲惫、援兵渺茫的沉重、以及连日紧绷生死与共的心绪,在此刻孤高的烽燧之巅,被凛冽的寒风一吹,竟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脆弱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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