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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停，这里还不安全！”
阿暖的声音很少见的嘶哑。
往上没走一段路，绝望的哭喊声又开始炸开：“我爹呢？我爹没上来！”
“娘！
娘你在哪啊！”
“娃他爷爷！
看见娃他爷爷没有？！”
队伍在仓皇撤离的混乱中，几位年迈体衰、行动迟缓的老人，还是没能跟上队伍狂奔的速度，被留在了后面。
第一个崩溃的是赵家老大。
他发疯一样要往山下冲，被两个兄弟死死抱住。
“放开我，我娘还在下面，她腿脚不利索啊！
我得去背她上来！”
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拼命挣扎，声音都变了调。
山下，洪水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逼近。
“赵老大，不能去啊！
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抱住他的汉子带着哭腔喊道。
赵家老大眼睁睁看着浑浊的洪水已经漫过了他们之前歇脚的那块大岩石，他娘的身影早已不见。
他脱了力，瘫软在泥地里，用头撞着地面，发出哀嚎：“娘啊——儿子不孝啊——！”
另一边，李家的媳妇抱着年幼的孩子，跪在泥水里，对着山下哭喊：“爹——爹你应我一声啊——”
她的丈夫，一个沉默的汉子，握着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死死盯着那片已成汪洋的来路，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最令人心碎的是孙家老汉自己。
他其实已经拼尽全力爬到了离山脊不远的地方，但实在喘不上气，心脏绞痛，瘫在一处陡坡下再也动弹不得。
他的小孙子，才十来岁的麦苗，哭着不肯走，拼命想拉他。
“爷爷，起来啊，快起来啊！”
老汉看着越来越近的洪水，又看看哭成泪人的孙子，老眼里有着痛苦，然后是残忍的清醒。
他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孙子，嘶吼道：“滚！
快滚！
跟着你爹娘往上爬，别管我！
再不走，咱孙家就绝后了！
快走啊！”
麦苗的爹娘泪如雨下，狠下心来，一人一边，强行架起哭喊挣扎的儿子，头也不回的往更高的地方拖去。
老汉看着孙子的背影消失在雨中，长长吁出一口气，瘫在泥水里，闭上了眼睛，嘴角甚至带着解脱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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