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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还记得。”
他低声说，“不错，我确实是‘遗忘之核’的残骸重组而成。
但我已进化。
我不再主张彻底抹杀，我提倡‘选择性保留’。
这才是文明进步的方向。”
>“进步？”
陈默怒极反笑，“你们把母亲临终遗言删掉说是‘避免情绪干扰’，把孩子写给父亲的信烧掉说是‘防止心理负担’，现在又要给真话贴标签？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听见’！”
>“我们懂。”
男人冷冷道，“我们比谁都懂。
正因为懂，所以我们才必须阻止你。
因为你唤醒的不只是语言，是**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一旦所有人都坚持说自己是对的，世界将陷入永恒争吵。
没有妥协，没有宽容，只有各自为营的‘真相孤岛’。”
陈默怔住。
他想起江城图书馆那位管理员，她在笔记本上写下警告：“统一情感即是奴役开端。”
他也想起喜马拉雅山巅的朝圣者，质疑谁来判断“值得听的声音”
。
甚至周叙跪在干涸海床前，目睹文字被抹去时的绝望。
原来，问题从来不是“该不该说”
，而是??
>**谁来定义真实？**
湖面寂静。
石碑静静矗立，男人静静等待。
陈默缓缓闭眼，脑海中闪过亿万声音：有人哭诉童年创伤，有人忏悔杀人罪行，有人宣告对异族的仇恨，也有人坚定地说“我原谅你”
。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不分善恶，不论高低，只是存在。
他忽然明白了。
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语言本身，也不是情感泛滥，而是**任何人声称自己拥有裁决真相的权力**。
无论是“叙事终结者”
式的全面封禁，还是“共识管理局”
式的理性筛选，本质都是同一种傲慢??认为某些声音不该存在。
他睁开眼，右眼金光不再狂暴，而是如月华般温润流转。
>“你说你要保护秩序。”
陈默站起身，声音不大，却穿透时空，“可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怕的不是黑暗，不是鬼怪，是我爸下班回家后那一句‘没事吧’。”
>“每次我说‘没事’，他就走开。
可其实我很痛苦，我想说‘我不快乐’，但我怕他说‘别矫情’。
于是我就学会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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