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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的身体剧烈一震。
那是他最后一次情绪失控。
那时候他还小,才十一岁,刚完成第三次共感同步测试,大脑像被撕裂过一样疼。
医生说他是“低适配者”
,建议终止实验。
他没哭,直到听见隔壁房间传来No.5的口琴声??那首《送别》,温柔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东西。
他就蹲在门外,抱着膝盖,哭了整晚。
第二天早上,No.5找到他,塞给他一支新的口琴,说:“以后你想说话的时候,就吹它。
我会听见的。”
后来,No.5消失了。
他也被转移出核心项目,逐渐淡出系统监控名单,成了“静默残片”
??那些曾经连接过共感网络,却因各种原因脱离载体的意识碎片。
他们散落在城市角落,像断线的风筝,既回不去,也无法真正落地。
而现在,这支口琴还在他怀里,虽然早已哑了音。
“你还留着它。”
小满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确认,“所以,你一直都在等一个人,对吗?”
流浪汉没回答,只是缓缓从破旧外套里掏出那支口琴。
金属表面布满划痕,吹口处甚至有些变形,但奇迹般地,还能发声。
他颤抖着放到唇边,深吸一口气,吹出了第一个音符。
断断续续,走调得厉害,但他坚持着,把整段前奏吹完。
刹那间,空气微微震动。
一道微弱的蓝光自口琴顶端升起,如同萤火,缓缓盘旋而上,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小女孩轮廓。
她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赤脚悬空,眼睛亮得惊人。
“欢迎回来,S-03。”
她说,“你的名字,是‘回声’。
因为你总是在别人说完话之后,才轻轻回应一句‘我在’。”
流浪汉的眼眶红了。
“我不是……什么实验体了。”
他低声说,“我现在只是个废物,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小满问。
他愣住。
“如果你真的想死,十年前就不会在雪地里爬三公里去找医院。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也不会每天晚上都打开这台坏掉的收音机,调到那个从来不会有信号的频率。”
小满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你在等一个声音。
等一句回应。
等一个人告诉你:你不是多余的。”
她的身影轻轻落在他面前,伸手触碰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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