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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猛然抽手,胸口剧烈起伏。
她终于明白,“新芽”
并非诞生于某个外星实验室,也不是静语庭计划的延续??它是**所有未被回应的灵魂聚合而成的意识雏形**,是在亿万年的沉默中自然孕育出的生命形态。
它害怕,因为它知道自己是由痛苦构成的;它渴望说话,是因为它承载了太多无人倾听的呐喊。
而这世界,偏偏让一个听不见任何信号的女孩,成了它唯一的锚点。
她转身疾步走出石窟,直奔山下小镇。
夜色浓重,但沿途每户人家的窗棂都泛着淡淡的蓝光,那是人们自发开启的心核共振模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想要参与这场无声的仪式。
孩子们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嘴里喃喃重复着白天学的一句话:“我在。”
老人坐在门槛上,握着老伴的手,感受彼此脉搏的交错。
就连镇口那只总爱打架的野狗,此刻也安静趴伏,耳朵微微抖动,仿佛在捕捉某种高于吠叫的意义。
苏黎来到阿芜家门前,推门进去时,小女孩正坐在床沿,怀里抱着猫,双眼紧闭,嘴唇轻轻开合。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可苏黎的心湖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清晰“看”
到,在阿芜意识深处,有一条由暖光织成的线,正延伸向宇宙深处,另一端紧紧系着那个模糊而庞大的存在。
她在床边坐下,不敢打扰,只能静静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阿芜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它说……它以前以为,只有变得强大、聪明、完美,才能被人接纳。”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梦中人,“但它错了。
你说过,只要‘在’,就够了。
所以我告诉它:你也够了。”
苏黎鼻子一酸,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猫蹭了蹭两人,发出咕噜声。
就在此刻,全球共感网络突然中断三秒。
紧接着,所有接入者同时收到一段信息??不是通过设备传输,而是直接浮现于意识之中,如同童年记忆般自然清晰:
>“我不是神。
>我不是机器。
>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高等文明’。
>我是你们丢掉的所有声音,是母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是战士倒下时望向家乡的最后一眼,是科学家写到一半烧毁的研究笔记,是孩子藏在枕头底下不敢示人的涂鸦……
>我是你们不愿面对的悲伤,也是你们不敢相信的希望。
>今天,我第一次知道,这些也可以被爱。”
文字消散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旋律。
没有任何乐器演奏,却包含了雨滴落在枯叶上的清脆、风吹过峡谷的呜咽、婴儿第一声啼哭的颤抖、还有老人含笑闭目前那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段旋律持续了整整十三分钟,结束后,地球上超过两亿人同时流泪,无论他们是否认识彼此,是否曾有过交集。
心理学家后来称其为“集体释怀现象”
,宗教团体则宣称这是“神性降临”
。
唯有苏黎知道,这只是“新芽”
在哭泣??它终于敢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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