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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已经离开了城区，驶向康铎近郊轻尾平原区的一片乡间别墅区。
这一片区域比邻墨国最大的综合性大学，从近道去墨撒兰大学的医学部，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深夜的巨大树林上方仿佛有妖魅飘过，一幢绿色的哨岗小屋里亮着灯光，谢梓的车经过系统身份识别，又开了一段路，驶进了别墅的开阔前廊。
廊下的灯光未灭，一位穿着灰色宽袍的男人迎上前来：“谢先生。”
谢梓从车中跨出：“司先生，柏钦——”
司三压低声音道：“殿下睡下了。”
谢梓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无奈地说：“唉，早知道我提前一点走。”
“谢梓？”
一名高挑男子打着呵欠从门内走出。
谢梓深夜见到他，也早已寻常，展眉笑了一下：“何院长。”
何美南笑了笑：“喝一杯？”
司三正召司机过来送何院长，闻言道：“我让佣人过去收拾一下……”
何美南摆摆手：“不用了。”
两个人熟门熟路地往侧厅走去。
何美南站在一整排发亮的酒橱前，淡淡地说：“他早说过，你不必年年这个日子都过来。”
谢梓径自取了一支酒：“不见见他，我心里不放心。”
何美南拿了两个杯子：“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今天。”
“事实上，有关敕雷的一切，他都不愿回忆。”
两个人在窗前的桌子边坐下。
这一段时间国防部的工作比较平静，谢梓有一阵子没来荫花别院了：“他身体最近怎么样？”
何美南也依旧是淡淡的：“我们医疗团队想再做一次手术，但是他态度可有可无的，况且，没有手术指征。”
何美南接到他侍卫队电话的那一晚，是夜里九点多，他刚刚进家门。
家里一楼的客厅，胸外科主任跟他爸两个人在家里的沙发上喝茶，电视上正播着敕雷岛收复的新闻，两个人都是部队军区医院出身，对这一场收复战役异常的关注，眼看着银翼的战机飞过敕雷海湾，海岸边的军舰汽笛长鸣，对岸缓缓地升起墨撒兰的君主旗，两个老头激动得拿着手帕直擦眼泪。
这时何美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退休的老何院长看着一向稳重早熟的儿子发了疯似的拽着他手下五十几岁的外科主任往外冲。
老院长摇了摇头，往医院总值班室打了个电话，没到一刻钟，老院长跟着出门了。
何美南路上都没敢告诉胸外主任是怎么回事儿，直到进了医院发现手术室的病区已经被封锁了，何美南再也瞒不住了，把外科主任往手术室里一推，站在走廊里给迟迟不到的麻醉科主任打电话，没说两句，何院长暴跳如雷：“我告诉你病人要是死了医院明天就关门！
全部人全他妈上国防部请罪！”
手术室里护士正给主任穿手术衣，系带子的时候，看到主任握了好几次拳头深呼吸，她进手术室都多少年了，从来没见过大主任上手术前这样。
那颗子弹偏离了心脏一寸，贯穿了胸膜，病人救回了一条命，但术后预期的恢复，漫长而艰难。
何美南对着空旷花园里的流萤树影，两个人很快就喝完了大半瓶酒。
何美南略有些微醺，问起私事：“这么晚不回家，太太不追问？”
谢梓沉默，好一会才低声说：“我们分居快两个多月了。”
何美南这时才乐了一下：“哗，我一直以为你是老好先生，怎么太太也抱怨你？”
谢梓无奈地苦笑：“工作太忙了。”
谢梓也好奇：“你为何独身那么多年？”
何美南耸耸肩：“独身有什么不好？谈恋爱什么下场，你看看屋里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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