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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周围是一片花木繁茂、绿树葱茏的果园。
不知作家在构思剧作中的樱桃园时,是否借鉴了自己的果园?反正我是把它们联系起来看的。
九十年前,窗外是一片马蹄形的空旷的谷地,一直伸向海边,于今已经建成鳞次栉比的楼群了。
北面由一列铁栏杆将果园与公路隔开,公路那面原是一处荒冢累累的鞑靼墓园,今天我们看到的却是个比较开阔的广场,正面立着用黑色大理石雕成的契诃夫半身像,左侧平列着五块大理石屏,上边镶嵌着“套中人”
等作家塑造的典型人物。
作家戴着夹鼻眼镜,半眯着眼睛,仿佛在冷峻地审视着病态人生,细致人微地观察着这些可怜的小人物。
有人说,创作是羞怯的,这在契诃夫表现得尤为明显。
他是从不在别人目光下从事写作的。
而他从早到晚都在不停地写,这就造成了即使和他最亲近的人也都存在一种疏离感。
加上他那特有的持重、安详、平静和发表意见时的严肃态度,使他的言谈往往具有很重的分量,带上一种判断的性质,这都仿佛为他套上一层难于穿透的甲胄。
他是孤独的,没有更多的欢乐。
尽管他也不懈地追求家庭的温馨和爱情的幸福,但是,从来没有充分地享受过。
这一方面由于严重的疾病,使他不得不远离亲人,过着自愿的“流放”
生活,如他所说:“就跟将来将独身一人躺在墓地里一样,现在我确实也在独自一人生活。”
另一方面,他也舍不得支出很多时间与精力同旁人周旋。
即便晚年与艺术剧院的天才演员克尼碧尔结婚,他也仍然信守着过去向一位友人申明过的主张:
请原谅,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就结婚。
不过我的条件是:一切应该照旧,那就是,她应该住在莫斯科,我住在乡下,我会去看她的。
那种从早到晚整天厮守的幸福我受不了。
我可以当一个非常好的丈夫,只是要给我一个像月亮一般的妻子,它将不是每天都在我的天空出现。
也许孤独的生活使然,尽管他很不喜欢雅尔塔,但是,对自己所经营的果园,却爱惜备至。
他从俄罗斯各地订购来许多种树木和果苗,一一精心栽植在园子里。
写作累了,他就到果园里为花木整枝、灭虫和除草。
现在当我们参谒契诃夫陈列馆,从平台上眺望果园时,还仿佛在花木掩映中,看到他那穿着外套、拄着手杖的痩削的身影;耳畔似乎响着他的浓浊的声音,在向远道的客人介绍:“这里过去到处是石头和杂草。
我来后,把这块荒地变成了美丽的花木园。
我相信,再过三四百年,大地都会变成百花争艳的花园,而生活也将变得无限的快乐和美好。”
作为一个医生,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生命的尽头,但充满希望地憧憬着未来,越是临近生命的结局,越是对人类灿烂的明天,对“永恒真理的王国”
满怀坚定的信念。
他说:“我预感到幸福已经越来越近了。
即使我看不见它,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别人会看见它的。”
在剧本《樱桃园》中,他借助大学生特罗菲莫夫的嘴巴喊出:“前进呀,我们要百折不挠地向那明亮的星光前进!”
樱桃园伐木的斧声,伴随着“新生活万岁”
的欢呼声,表现了作家毅然同过去告别的决心和向往幸福未来的乐观情绪。
尽管由于他的思想立场从未超越民主主义的范畴,他笔下的新人渴望的“新生活”
不过是一种朦胧的憧憬,并不明确创建新生活的必由之路;但是,我们仍然可以说,《樱桃园》是20世纪初俄国革命前夜的一曲新生活的赞歌,而契诃夫则是一只歌喉婉转、欢快地呼唤着曙光的黎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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