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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点“心大则天下小”
的心学味道了。
十二岁的王阳明在京城入塾上学,自然带有越人的野气,又是在竹轩翁的开放式教育中度过童年的,所以显得豪迈不羁。
状元公觉得不对劲,生怕自己这个长子不能更上层楼,也怕他发展成个不守规矩的人。
竹轩翁心中有数,踏实得很,他凭直觉就认为这个孩子不是凡品,而且他相信相面先生美妙的预言:“此子他日官至极品,当立一等功名。”
像许多少年人一样,阳明崇拜侠客,曾出游居庸三关。
下关、中关、上关各相距十五里,出上关北门又十五里为八达岭。
皆依山起势,从八达岭仰视下关,如同窥井,在那个冷兵器时代,居庸关真京城之北向之咽喉。
阴明骑马逶迤而上,自入下关,便两山相凑,仅有河边小道,路遇鞑靼人也骑着马大大咧咧地走来。
阳明好斗的天性加上民族间的仇恨,更有一试自己能力、圆自己侠客梦的冲动,遂拈弓搭箭,呼啸着朝鞑靼人冲过去,连喊带射,鞑靼人猝不及防,不知这个孩子身后有何依仗,再加山近有回音奏响,遂仓皇逃窜,跑出一箭路,回头一看,原来也就是个孩子而已。
这时京畿地区有石英、王勇起义,关中地区有石和尚、刘千斤起义,王阳明虽年仅十五岁,便屡屡想上书朝廷,献上自己的平安策,他那位状元老子斥责他太狂妄了,“你懂什么,治安弭盗要有具体办法,不是说几句现成话就能见效的。
还是先敦实你的心性学问,再来建功立业吧。”
此前,他与诸同学在长安街上漫步,一位相面先生追着给他看相,说这种相貌太难得一见了。
他让王阳明将来要记住他说的话:“当你的胡子长到衣服领子时,你就入了圣境;胡子长到心口窝时,你就结圣胎了;胡子到肚脐时,你就圣果圆满了。”
王阳明非常相信这个说法,从此以后每捧起圣贤书,便静坐凝思,期望与圣贤神遇心契。
他问老师:“什么是第一等正经事?”
老师说:“就是读书登第,像令尊那样成为状元。”
阳明说:“登第恐怕不是第一等事,第一等事应该是读书学做圣贤吧。”
他那位状元老子听说后哈哈大笑:“你想做圣贤啊!”
他从父亲的笑声中滋生了困惑:我能成为圣贤吗?怎样做才能成为圣贤?
带着这个深深的拷问和年轻人易有的热切和摇摆,王阳明十七岁这一年告别了京城,回到了余姚老家。
老家,有他的“百草园”
,有他的“三味书屋”
,有凝聚着他顽皮淘气的种种“文化遗址”
,唯独没有了他亲爱的母亲。
母亲郑氏四年前就去世,他在京惊闻噩耗哭得痛不欲生,但只有回到家后才直觉到母亲真的不在人间!
他直觉到生与死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张纸,生与死之间的过程简略得亦在呼吸之间。
生命的真相和根本到底是什么?他陷入了这种情意痴迷式的思考,不同于亚里士多德、培根等西哲自不待言,令人注意的是与朱熹之理学、郑玄之经学也大不相同。
这个契机,奠定了王阳明冲出汉学、宋学樊篱的基点:支撑王学体系的根本情绪,便是这股“生命意识”
。
他太情意痴迷了,新婚合卺之日,他闲行入一道观(南昌的铁柱宫),听道士讲养生之说,竟相与对坐,忘了他那洞房花烛夜!
他本是从老家到南昌亲迎夫人诸氏的,却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他领着妻子回老家时,路过广信,慕名前去拜谒了大儒娄一斋(谅),娄一斋给他讲了朱熹的格物之学,并告诉他一个至为紧要的道理:“圣人必可学而至!”
年轻人只要立大志,学做圣人,就有可能向圣贤归拢,这叫作“道不远人”
。
这与王阳明内心中那朦胧而强悍的“第一等事”
的心念发生了强烈的共振,坚定了他学做圣人的决心。
学分两路,一是“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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