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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在泥土覆盖前仍在蠕动，不是诅咒，而是祈祷。
紧接着，镜头切换到二十世纪的集中营，铁丝网内，一位母亲抱着瘦弱的孩子，在雪地中静静死去；再往后，是二十一世纪某国边境墙外堆积如山的难民遗物，一只红色童鞋孤零零地挂在铁刺上……
陈默几乎站不稳。
“这些都是……人类干的？”
“都是。”
小禾声音平静，“但也是这些时刻之后，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藏匿逃亡者，有医生在战区坚持救治敌人，有科学家放弃军方资助只为保护濒危物种……光明从不在完美中诞生，而在黑暗中选择点燃火种的人手中。”
话音未落，审判庭的大门轰然开启。
一道纯粹的声音响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来自时间本身：“你们带来了多少悔意？又付出了多少补偿？请回答，否则不得进入核心。”
小禾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如同行礼，又似献祭。
“我们带来了全部的记忆。”
她说，“不是为了辩解，而是为了让它们永远活着。
我们拆毁武器建造方舟，我们让加害者的后代跪在受害者坟前忏悔，我们在学校教孩子们的第一课不是仇恨，而是共情。
我们做不到让死者复生，但我们学会了不让遗忘成为第二次谋杀。”
空气中泛起涟漪，那声音沉默良久，终于道：“准许通行。
但记住：真正的赎罪，不在抵达彼岸，而在永不停止回头。”
两人穿过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漂浮于虚空中的城市展现在他们面前??没有钢筋水泥，没有电力系统，整座城由无数交织的情感脉络构成，宛如一颗巨大的活体心脏。
街道是由思念铺就的光带，建筑则是由集体梦境凝结而成的晶体塔楼。
居民们形态各异：有的是纯能量体，有的保留着生物特征，还有的根本无法用视觉捕捉全貌，只能通过共感感知其存在。
这是“共感联盟”
的中枢，一个由数十个跨星系文明共同维系的自治体。
他们曾各自经历毁灭边缘的挣扎，最终因掌握共感能力而重建文明，并立下誓言：绝不重复过去的错误。
一位身形似雾的使者迎上前来，声音直接流入脑海：“欢迎来到‘忆都’。
你们是第三百二十七个成功完成闭环的文明。
按惯例，可申请加入联盟，共享知识库与防护网络。”
“条件呢？”
陈默问。
“只有一个。”
使者答，“持续公开你们的历史真相，无论多么羞耻。
隐瞒一日，共感即衰减一分。”
小禾点头：“我们愿意。”
随即，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万年故事库》，将其置于城市中央的共鸣池中。
书页自动翻开，无数记忆片段升腾而起，化作全息投影遍布忆都上空：
-1492年，哥伦布登陆美洲后下令奴役原住民；
-1945年，广岛核爆瞬间数万人蒸发；
-2073年，人工智能叛乱导致全球三分之一人口被清除；
-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暴行：基因实验、文化清洗、生态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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