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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亲生的爹娘，见了皇后也没有不弯膝盖的。
这点王夫人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左不过是心里觉得有些古怪罢了，膝盖弯下去了也就那样。
说话的工夫外头忽有宫人回话：“楚桂姐姐，老祖宗回春雨轩了。”
“知道了，你去罢。”
楚桂应下了，却没立刻领着王夫人出去。
又请王夫人坐了一刻：“老祖宗遛弯回来得更衣梳头。”
又过了一时，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她才领着王夫人往春雨轩来。
在暖融融的偏殿待了那么些时候，一出门就又走进了冰天雪地。
王夫人冷得几乎要退回去，想到回去还得走那么长一段路，心里就发憷。
打帘子进了春雨轩，一阵暖风扑面而来。
王夫人舒展了下手脚，理了理衣裳，这才绕过屏风往里来。
这厢宝钗寻摸出一本游记，太皇太后觉得有趣，想亲自瞧瞧，但眼睛模糊了看不真切，便唤黛玉拿西洋的水晶眼睛。
黛玉立在博古架前正拿东西，那头王夫人便由楚桂引着进来了。
“臣妇贾王氏，恭请太皇太后凤体安，恭请皇后隆安，请恭仪伯夫人隆安。”
黛玉拿着眼镜匣子的手猛地一颤，转头便见太皇太后说蠲礼，笑着命楚桂扶她起来坐下。
黛玉定了定心，返身回来替太皇太后把眼镜戴上。
她对着那本游记细细地看，还问宝钗和黛玉：“这永城，真和书上说得那样贫瘠？”
宝钗颔首道：“我没过去，但家里有个堂弟，四处行商，曾去过一回。
他说京城已经算是北边了，那永城却在更北边。
热的时候像个火炉，冷的时候那雪有半个人那么高。
那里的地也不好，种出来的粮食吃着不香甜。
且因和高句丽接壤，多有战乱，百姓不堪其苦。
幸而得合睿王驻守边疆，这才有了今日的好日子。
兼之林大人过去了，又采出了石漆，如今倒很有安居乐业的景象。
真说起来，这还得是老祖宗您的功劳。”
太皇太后一开始听着很心疼合睿王，毕竟她就这么个小儿子。
但听到最后，却觉得奇怪：“这话怎么说？”
“没有老祖宗您费心教导，哪来今日威风凛凛的合睿王？”
黛玉接过陈康奇送上来的秋梨膏汁子，笑着捧到太皇太后跟前送与她吃：“宝姐姐这是拐着弯夸您呢。”
太皇太后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地引得直笑：“你瞧瞧，这两个孩子，拿我寻开心。”
她吃了半盏秋梨膏汁子，便笑着招呼王夫人：“你别见怪。
我年纪大了，多亏他们在我跟前逗我开心了。”
王夫人笑着附和道：“这是老祖宗的福气，两个孙媳都这样孝顺。
咱们看着眼热，真是羡慕不来的好福气。”
“什么好福气，不过是娘儿们闲话打趣罢了。
说来，你膝下像是还有个小儿子。
等他成家了，娶了好媳妇，照样地孝顺你。”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王夫人喜不自胜，忙顺着这话说：“老祖宗真是慧眼明目，实则我今日就是为了他的事来求老祖宗恩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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