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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王占了优势，捋着胡子一笑，“是个女画师也不打紧，只要画技优胜。”
周临一边观察棋盘局势，一边说道：“子熠倒是将画像与我看过，当真是如生人一般，如此画工，大理寺画师无人可比，子熠此番也并无不可。”
“当真有怀安兄所说这般神奇？”
纪王听得也不免对这女画师感到好奇，能将大理寺画师全然比下去的，竟还是位女子。
周临笑道：“我如何还会诓骗王爷不成？大理寺画师所画的画像我也见过，二者相比，全
然不可相提并论。”
纪王点头，说道：“如此，本王便放心了，能有如此画工，朝堂上料他们也无可指摘。”
“朝堂上的大臣都亲善明理，想来不会过多为难小辈，王爷不必替子熠忧心。”
听他这么说，纪王一笑，竟不知从何说起，朝堂上那些要是能明理，那便好说话多了，不过明理与否，既然周临如此说，朝堂上那些口诛笔伐自然有周临担着，他谢永慎也不需过多忧心。
不过眼下，他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怀安兄可还记得十五年前？”
“自是不敢忘，”
周临手中棋子顿住，“王爷提此事作何？”
纪王叹口气，无心再关心面前的棋局，看向窗外，说道：“只是有感而发，十五年前子熠流落洛邑，遍地死骸，后辗转到凉州，所幸遇到怀安兄，若非怀安兄，子熠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一提起这件事，周临也不由叹气，那段日子对于周澍来说堪比炼狱，如今所有人都小心不再提起，就像朝堂上默契不去触碰那根刺一样。
“我初见他时，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所幸他尚有活下去的意志，我便将他救回来，他在病榻上躺了两个月终于好转，三娘扶着他走出去时，屋外正是细雨，久旱甘霖，一连半月不曾下雨，这一下便同他一样有了生气，自那之后，他便给他取了个名—澍，时至今日，他也正如其名。”
澍，及时雨也。
周临欣慰地
看向窗外的翠竹，阳光洒下变得透亮，如今的周澍也正如这翠竹一样充满生机。
纪王感慨道：“幸得那场及时雨，幸得他遇上的是怀安兄。”
周临见纪王如此感慨，说道：“如今子熠早已能独当一面，王爷不必为此忧心。”
纪王回过神来，将黑子放回棋罐中，说道：“本王倒不是为此忧心，子熠如今早已是大理寺少卿，也不必本王再忧心，我所忧心的仍旧是那件旧事。”
周临问道：“王爷是担心子熠放心不下十五年前的往事？”
见纪王不答，周临放下棋子，摇头道：“子熠面上不谈，心中却悬着一根刺，这根刺若不除去，他的确难以心安，但以子熠的性子，他知晓什么该查，什么不该碰，这件事所牵扯的并非他一人，他心中有分寸。”
纪王却不这么认为，周澍的确如翠竹，一节一节向上延展，却存有芥蒂，这芥蒂是翠竹最坚硬的地方，也是分枝的地方。
“以子熠的性子难说不会查个究竟，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心有不甘，我都理解，可事实真相摆在眼前，他又可能相信事实真相？”
周临说道：“真相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无根无果，他又还欲知晓什么？”
纪王看着天，反复说道：“无他，无根无果，再无其他。”
院子里起了微风，吹动翠竹，微风虽轻，也吹得翠竹发出“沙沙”
声，微风过后，几片竹叶落下
，飘落在庭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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