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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混沌中沉浮,本应该轻飘飘的重量,隐约被什么东西束缚拉扯,向下沉去。
自由闯荡的灵魂受困于躯壳,闭眼沉睡中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温热湿润的触感宛如一片羽毛,轻柔落在额头。
不知何处来的风吹起了羽毛,它顽皮地滚落向四面八方,带着轻微痒感。
本就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洛淮疏,不堪其扰,终于在长久的挣扎后,颤抖着睫毛缓慢睁开了眼睛。
视线没有完全清晰之前,肢体的软绵和清爽首先被感知到。
疲惫并没有在睡眠中完全缓解,酸涩的感觉藏在关节连接的地方,整个人就像是生锈多年重新启动的机器。
勉勉强强开启,带动的时候也是磕磕绊绊。
唯一感到舒心的一点,是昏迷前浑身上下摆脱不掉的黏腻感觉,没了踪影。
湿透纠缠在一起的头发,蓬松轻飘,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洛淮疏勉强用力,才轻微举起了半只手。
手腕在下一秒落入干燥的大掌中,接着是力道刚好的按摩揉搓。
他转眼看去,正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明明也没说什么,但洛淮疏就是感觉到了其中的控诉意味。
用了两秒回顾了一下此前,嗯,自己的“玩火”
的整个过程。
恢复了生机和活力的人,略感心虚地垂下眼睑。
再抬眼时,洛淮疏选择先一步掌控话题:“你……好了?”
沙哑的嗓音仿佛磨砂纸相互揉搓下的产物,发声的嗓子里也干地出奇。
即使是三个字,也用尽了大半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气。
气势从开口的那一瞬,就注定一落千丈。
洛淮疏:“……”
被询问的临渚,轻飘飘地看了轻轻抿唇的眼前人。
“嗯”
的一声回答也很轻,唯独贴到唇角的金属吸管,带着点强硬的味道。
“张口喝水。”
沉睡中也被仔细照料,用棉签蘸水湿润口唇的人,动了动红润的唇瓣。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地张口吞咽送上来的温水。
临渚半垂着眼眸,看着一边慢吞吞喝水,一边用那双灵动清润的眼睛不错眼地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他眉眼间的冷淡瞬间崩塌,眼底写满了珍惜、后怕和自责。
洛淮疏无声咬了咬吸管口,伸手牵了牵垂落在身侧的手指。
临渚轻叹一口气,随手召唤出意识海中悬空的纯黑色卡册,“别担心,全部都好了。”
无论是在空间缝隙中缺失的手脚,还是和卡册息息相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受损的隐秘精神体……
被扶着坐立起来的洛淮疏,低头看向飘在手边的卡册,眼带迟疑地看了一眼顺势坐在身后让自己倚靠着的临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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