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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左兆右页)必须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当与他一同从乡里赴京的吴澄(1249—1333)弃官归去时,他去送别,表白心迹:“吴君之心,余之心也。”
后半生的宦海生涯,于他,压根儿不是享受,而是自戕、受虐。
他却没有早早抽身而出,像吴澄一样,相反,违背内心,强忍而上。
连世人戳脊梁骨都不怕,他到底在怕什么?
怕失去,失去文化传统,失去艺术生命,失去世界舞台。
他说:“吾出处之计,了然定于胸中矣,非苟为是栖栖也。”
我是有大纲的人,出来干活惹一身骚,绝不是为了苟且活命。
有些东西比生命重要,比如空气,比如水,比如文化。
元代虽以残暴著称,但不得不肯定的是,正是草原民族开放的胸襟和包容的政策造就了“宗教混搭,天下一家”
的壮观景象。
蒙古人横扫全球,既作为征服者,也充当了人类文明至高无上的文化载体。
当时的大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大都会。
官员使者、商人游客、僧侣传教士、艺术家和能工巧匠往来穿梭,络绎不绝,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大、民族和地域来源之广在中国历史上可谓空前绝后。
与清静朴素的湖州、德清生活相比,繁华京城的活力在一点点拓展和改变赵孟(左兆右页)的艺术视野。
如果赵孟(左兆右页)选择继续留在江南小城,就不会有今天我们看到的赵孟(左兆右页)。
他结交异域僧人,画罗汉遂得了唐时古意。
他也许见过操着波斯语的画匠,把他们的技艺偷了过来。
他看到了其他南方文人见不到的宫廷珍藏,那些古典真迹“多绝品”
。
他画马画羊,灵感与经验均来自于北游经历。
不同背景的文化艺术,给他开了一扇窗,再也关不上。
一个“国际赵”
诞生了。
研究赵孟(左兆右页)的学者有一个说法:历史是复杂的,在这种超级百搭的特殊文化语境中,以赵孟(左兆右页)为代表的汉儒文化异军突起,与其说是逆境中的反抗,倒不如说是纷繁之境的清晰自觉,是与异质文化艺术的互相成就。
在这个意义上,他的懦弱是值得的,他的不敢死是对的。
5
时代剧变中,有人负责死,有人负责生;有人负责骨气,有人负责文脉;有人负责壮烈,有人负责悲戚。
而历史的残忍在于,它总是以生命的牺牲,作为伟大的衡量标准。
殊不知,有一种伟大,叫忍辱负重地活下去。
玉石俱焚,往往不是最好的选择。
赵孟(左兆右页)以后半生的隐忍,换来了元朝文化的高峰。
以一己之力,扛起元朝文艺圈的大旗。
没有他,元朝时期汉文化传统的断裂是可怕的。
有了他,元朝就有了门面,有了自己的李白,自己的苏轼。
他是一个时空旅行者。
他的思想超越时代300多年。
直到清初,大思想家顾炎武提出“亡国”
与“亡天下”
的区别,我们才能更深刻理解赵孟(左兆右页)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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