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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城头的风卷着硝烟味，吹得“商”
字大旗猎猎作响。
闻太师拄着雌雄鞭站在垛口，玄色战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望着关外渐渐沉寂的战场，沟壑里的尸身己被草草掩埋，新翻的泥土下隐约露出残破的甲片。
“余将军，”
闻太师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久经沙场的沙哑，“潼关危局己解，那三路诸侯带着残部退了，明日卯时，我便率部班师回朝。”
余化龙握着腰间的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身后的潼关守军稀稀拉拉，甲胄破碎，不少人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城楼下的伤兵营里，呻吟声顺着风飘上来，像根钝针扎在人心里。
“太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潼关兵马折损过半，战死的弟兄埋了满满三座山坳……您准我招兵十万，可如今这潼关，哪还有人可招？”
他抬手往关内指去，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几处未熄的火点在瓦砾间明灭。
“百姓经此战乱，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不足三成，连凑齐守城的兵都难。
五万多士兵埋在城外，家里的孤儿寡母哭都哭干了眼泪，哪还有力气再送子侄上战场？”
闻太师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个羊皮袋，倒出半袋干粮递给余化龙：“先垫垫。”
他望着关内的惨状，眉头拧成个疙瘩，“钱粮之事，我回朝后便向大王请旨，就算刮遍朝歌，也得给你凑齐。”
风里忽然飘来妖兽腐烂的腥气，闻太师猛地攥紧了雌雄鞭，鞭身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没想到“嵩侯虎那六万废物！
还有他带来的两千夭兽，这么历害！
若不是申公豹国师帮助，那三路诸侯突然退兵，咱们这点人，怕是要埋在这潼关城下！”
余化龙咬了口干粮，粗粝的麦麸剌得喉咙生疼：“谁说不是呢？那夭兽见人就咬，不光伤了咱们的兵，连嵩侯虎自己的人都被啃了不少，最后还是靠黄将军的飞虎军与太师跟国师才杀退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黄飞虎，“太师，有件事……我得告诉您。”
闻太师挑眉：“但说无妨。”
“比干丞相没死。”
余化龙的声音压得更低，“当初我放伯邑考他走，我的兵亲眼看见伯邑考的队伍里有一个老者我猜想比干，还有苏护父子。”
毕竟我伯邑考他们在我这里，停留了差不多半个月，最后又来了一支军队，还有老百姓，
站在闻太师身后的闻忠猛地抬头，铜盔上的红缨晃了晃：“什么？比干没死？大王不是说他被挖心处死了吗？”
他顿了顿，又道，“前几日听探马回报，伯邑考逃回西岐时，带了三十万大军，莫非是真的？”
余化龙看向黄飞虎，见他脸色微沉，才缓缓道：“没那么多，统共三十多万，里面还混着十多万百姓。
真正能打仗的兵，也就二十一二万，其中十万是苏护从冀州带来的本部兵马，剩下的是伯邑考沿途收拢的散兵。”
黄飞虎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甲胄在石板上磕出闷响：“太师，是属下失职。
苏护反出逃出冀州时，属下本有机会截杀，却念及旧情放了他一马，才让他投了西岐，助纣为虐。”
闻太师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他：“罢了，事己至此，说这些无用。
一切自有定数。”
他望着关外的黑暗，声音里带着疲惫，“如今大王手下，能真正领兵的，也就你我二人了。
别看账面上有百万大军，多数是临时拉来的壮丁，连弓都拉不开，真到了战场上，顶不上用。”
城头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将几人的影子投在城砖上，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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