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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的法学院格外安静，连走廊里的声控灯都处于半熄灭状态，只有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言思背着帆布包，手里攥着手机，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昨晚犹豫了很久，还是没给邢南景回复消息，只在今早出门前，写了张感谢便签，想着拿到资料后，把便签留下就走，省得再碰面时尴尬。
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面，靠近楼梯口。
言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温澄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放软的委屈：“南景，我妈昨天给你妈打电话，说她最近腰不好，想让我们俩一起去看看她，顺便带点她爱吃的桂花糕。
你下周有空吗？要是没空，我就自己去，就是我妈总念叨你，说好久没见你了。”
提到长辈，温澄的语气里多了层不容拒绝的意味。
言思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躲在走廊的拐角处——她不想打断里面的对话，更怕自己突然出现，会让气氛变得难堪。
里面沉默了几秒，才传来邢南景的声音，比平时冷了些，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温澄，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只是朋友。
你别总让阿姨误会，也别再用她的名义找我，这样对谁都不好。”
“误会？”
温澄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压抑的激动，“南景，你摸着良心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又是世交，我妈和你妈早就把我们的事放在心上了，这能叫误会吗？你是不是因为言思，才对我这么冷淡？你别忘了，高中时要不是我帮你跟班主任求情，你那次逃课去看篮球赛，肯定会被记过，还会影响你后来的保送资格；还有你爸妈，他们一直都很喜欢我，说我懂事、知根知底，你要是跟言思走太近，他们肯定会不高兴的，你就不怕他们伤心吗？”
这些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在言思心上。
她攥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原来邢南景和温澄之间，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过往；
原来邢南景的家人，早就认可了温澄。
那她之前的那些期待，那些莫名的心动，是不是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涩意，从帆布包里拿出那张感谢便签——便签是淡蓝色的，上面写着“谢谢邢老师的刑法案例资料，您辛苦了”
，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是她昨晚特意画的，想让语气显得轻松些。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轻轻把便签放进门口挂着的文件夹里，没敢敲门，也没敢停留，转身快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她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办公室里的邢南景已经站了起来，声音冷得像初冬的风：“温澄，你别用我爸妈来压我，也别牵扯言思。
她只是我的学生，你这样说，对她不公平。”
“学生？”
温澄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嘲讽，“南景，你自己信吗？你会给其他学生特意整理案例资料吗？你会记得其他学生喜欢吃的薄荷糖口味吗？你会在操场看台上跟其他学生聊那么久吗？你就是不敢承认，你喜欢她！
你怕别人说你师德有问题，怕我爸妈不高兴，更怕你自己控制不住这份心思！”
邢南景没再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目光越过走廊，正好看到言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她的脚步很快，帆布包的带子晃来晃去，看起来像是在逃。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想叫住她，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还有文件夹里那张淡蓝色的便签。
他拿起便签，指尖拂过上面的字迹，还有那个小小的笑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涩。
他知道，言思肯定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不然不会只留下便签就走。
他想追出去解释，告诉她温澄说的不是真的，告诉她他对她的在意，从来都不是老师对学生那么简单。
可他又停住了脚步——他该怎么解释？解释他和温澄的过往？解释他对她的心思？
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她更困扰，甚至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利用老师的身份靠近她。
“你看，”
温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便签，语气带着点得意，“她听到了，也走了。
南景，你醒醒吧，你和她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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