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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瞪他：“你自己去拿，还是等我动手？”
他揉着酸痛的脖子，望了一眼走廊尽头。
主卧的房门关着。
汹涌的报复的快感，忽然侵占了他渴望体面的心。
今日是个好天气。
他动了动嘴唇：“前辈自己去找吧。”
可惜话一出口，听来又像挑衅。
小林把他拖到房门前，咬牙切齿说：“你来开门。”
他掰了两下小林攥着他衣领的手指，没有成功掰开。
它们微微颤抖，溢出冷汗；它们的主人绝不会承认这点脆弱和伤心，只会假装它们是独立的膝跳反应。
久违地，他对面前的中年男人心软了。
他张开嘴：“……我从来不想觉得你是真的离开，我也从来没有期待过。
我没想赶你走，我不是为了看笑话才一次又一次找你的，如果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取得所谓成功，我宁愿……”
肋骨下方一记闷痛。
小林发现自己的巴掌自动换成了拳头时，显然也吃了一惊。
他的痛苦中多了一些变幻莫测的心虚。
不过，他迅速切换回了一个捍卫自尊的人。
冈崎却突然怒火中烧。
他跌在墙上，猛的一下。
手腕并未脱臼，于是他给了小林一拳。
一个晴朗的白昼，他们打了起来。
冈崎几次漂浮起来，视线下移，见到两个扭打一团的人体，像是真正意义上肌肉与意志的博弈：两个互相想把对方摔到地上的男人。
他骇然想：原来其中一个竟是他么？但惊骇很快又被不问缘由的愤怒淹没。
难道真相竟然是他恨小林，一直都恨，所以诱导局面至此。
……终于，小林跨坐在他身上，他的腹腔被挤压发麻，内脏像被人揉过。
他的嘴边湿漉漉的，可能是殴打过程中失控分泌的口水。
小林一手抓着他后脑的头发，逼他仰面直视自己，一手掐着他下颌。
小林说不出完整语句，只发出了几个音节，他猜小林是想说：今天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人等待小林把话说完。
主卧的门弹开，是嘭的一响。
木头弹珠。
硬币丢进池塘。
此时金鱼已经死掉很久。
冈崎稍微扭头，试图让瞳孔聚焦。
实木地板，距离他倒地的位置，一格，两格，三格。
一双赤脚。
然后是脚踝上素色的裙摆也停止了涟漪。
今日无风。
黑色的，垂坠的，干燥的丝状物。
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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