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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彦。
你有点难过呢。
她一凑近开口，就吐出一股冰淇淋的冷气。
“不要紧，自私的冲动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他感觉舌头与声带气流在打架，让他发音变得笨拙，“我觉得……任何人都有权利去过一种和我无关的生活……”
“即使是我？”
“即使是你。”
好。
她舔了舔嘴唇。
“那么，换你回答我那个问题啦：为什么执着于你的小林前辈？他已经是前刑警了。”
他像个赤身裸体的人那样回答：“因为我不想改变。”
过去数年，小林前辈的力量无孔不入地侵犯着他的生活。
他独立做出的任意一个决策都有被小林矫治的契机，他每周至少一次深夜因为小林的电话从床上惊醒蹦起。
他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时候，阳光耀眼，小林的影子投在地上，他余光可以瞥见小林在叉着腰与同僚闲聊。
而他随时准备替小林的失误向课长鞠躬道歉，他擅长被教训。
搜查一课是他二十余年人生的巅峰，也是荣耀般的开始。
他蛮有信心目睹自己当上警部的那一天，他并非甘愿沉沦下僚之人；虽然他意识到，只要资历更老的小林还堵在他头上任职一日，这无疑就是奢望。
正因如此，他入职一课之初，青山对那位教导他率领他的前辈——青山还不知道具体哪位——怀有深重敌意，质疑那位前辈试图重塑属于她的冈崎星彦，把他培养出趋炎附势的小喽啰品格。
好在小林并无那种恶毒野心，而她发现冈崎本性也是一块顽石，只肯接受她的造化，这个由小林一手酿造的、终日忙忙碌碌的新的冈崎星彦才令她放下戒心观望，渐渐也觉得可爱了。
此刻，冈崎为自己正在讲真话而倍感羞耻：“我——我不能接受他退出。
仅仅是去看望他也不够，交情太浅了，他在我眼前很快就会面目全非了。
……我得让他想要继续绑着我。”
于是他不惜跟他上床，被他干得死去活来。
小林将全部压在他身上填满他时，他明白在干他的是谁：一块写着“此路不通”
的告示牌，暧昧，亲切，刺目，碍眼。
青山露出讥讽的微笑。
那种讥讽使他安心。
“可怜的星彦。
都是因为你父亲死得太早了。”
——他弯腰捡起了小林扔在公寓门口的塑料瓶，丢进垃圾桶。
一个完整饱满的塑料瓶会占据不少空间。
他想起正一郎葬礼过后的第二日清晨，他在易拉罐被踩扁的金属鸣叫中睁开了眼。
对于离职前最后一桩失败案例，小林道生远比他表现出的更上心。
他轻车熟路带着冈崎找到了太平间存放的尸体。
领路的法医提醒他们，尸体火化是迟早的事，再不破案，这位不知名女士的骨灰就要孤零零化为一串编号了。
他显然记得小林的脸，盯着小林看了很久。
冈崎对他谎称要重启调查。
拉开裹尸袋，冈崎的呼吸比自己想象还要平稳。
寒气森森的青白的人脸已经洗净，尸斑显出其生理上的纯粹，并非如最初被丢在山间那样污泥满身。
乌黑的头发盖住两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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