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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灯亮光下，席伶转头在反光极好的车窗防窥膜上，隐隐约约看到自己如今的轮廓。
头发凌乱结成缕，浑身脏污，满头满脸都是煤粉沾染的黑色，简直就像是从来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一样。
席伶只略瞄了眼，知晓大家神情变化的原因后便收回目光，垂眼走上前去，沉重道：“抱歉，我没能把王师傅带回来。”
老何目光怔了下，皱纹颤动，连连摇头，“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一叹息，在空中缓缓逸散，“灾难面前，人类何其渺小。”
越野车进入储存库中，席伶将整整三万吨煤炭分装入各个区域后，和人们围在一起，席地而坐。
席伶将路上遇到的状况，以及老王出事的过程大概讲了一遍。
“太艰难了。”
一中年男人感慨：“敌众我寡，没个藏身处，一路硬拼过去，自身难保都做不到，更何况还要带着神志不清醒的王师傅。”
“这些煤炭说是拿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一个女孩儿难过地道。
现场人们闷心自问，倘若是自己遇到那样一眼望不到头，丧尸遍野车辆拥堵的现场，还敢不敢往里头闯？
想必是不敢的。
注定没有活路，怎么闯？
可他们遇到的这个娇小纤瘦的女孩儿，他们硬是把煤给带回来了。
“命运呐！”
老何唏嘘着，神情中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们干这行的，平日里很是注意预防明火，就怕出事，因为出不起事！
老王他……他即便神智不清醒，也不能把这个忘了啊！”
穿蓝色工装的众人皆是扼腕叹息。
“我真是想不通，他打火机哪儿摸来的？”
老何苦着脸，像恨不能把老王从底下拽出来，摇着他的肩膀去问。
席伶猛地抬头，“你确定他身上原本没有带打火机吗？”
“确定啊！”
老何说道：“他当了仓库主管这么多年，从不抽烟，兜里打火机、火柴之类的就没装过。”
席伶思索片刻，眸光沉了下去：“那就是在小卖部中拿的了。”
自己在小卖部里拿刀片的时候，老王试图模仿自己拿过剪刀，被及时制止了。
接下来，他们几人顾着商量对策，屋里光线又暗，老王很可能就是趁那时候，往兜里揣了两个打火机。
“他只是想学着林诚那样，把威胁大家生命的怪物给解决掉。”
席伶说道。
这趟任务，带着王师傅还是太勉强了。
“席同志。”
眼见她情绪低落，老何连忙说道：“你放心，设备白天我们已抢修完毕，今晚我们连夜试运行，争取明天一大早，就把电给供上。”
“对，我们躺了这么些天，骨头早松散了，晚上也肯定睡不着，不如今早把事儿干了。”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辛苦你们了。”
席伶点头：“物资情况你们放心，在现有物资用完之前，我们会再来送的。
这两天，我或许会再去一趟自来水厂。
等水电都供应上后，很多有米面存粮的家庭就能支撑下去了。”
“自来水厂那边问题估计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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