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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渴望进入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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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走出诂经精舍就一直在上海、杭州报界活动,他虽然没有像康有为、梁启超那样进人政治中心,但他也算是维新时代的弄潮儿之一。
他当时的政治诉求,其实与所有力主维新的人一样,就是希望朝廷能够借甲午战争失败后的政治悲情,振作起来,变法维新。
他之所以接受谭献、孙诒让等前辈的劝说,不再从学术上搞垮康有为,也是因为他接受了维新为重,学术为轻,只要朝廷能够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康有为、梁启超正在那里发挥作用,那么学术上的纷争就算不上什么。
在政治理念上,章太炎在维新时代与康有为、梁启超确实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也就是富国强兵,变法维新那一套。
而且,我们还可注意的一个事实是,章太炎走出诂经精舍后,其实一直处在迷离茫然中,他虽然被《时务报》、《经世报》、《实学报》、《译书公会报》相继聘请为主笔、撰稿人,其实请的越多,越说明他没有着落,没有自己的根基。
于是章太炎和传统士大夫一样,虽然没有功名,没有硬碰硬的学历和学位,但他有着真学问真本事,于是他于1898年2月给李鸿章写了一份热情洋溢的信,一方面替李鸿章支招,另一方面希望李鸿章慧眼识英雄,能够给他在体制内找个事情做做,给他提供一个稳定的体面的职业。
这大约才是章太炎上书李鸿章的真正目的。
我们这样猜测章太炎,并没有丝毫贬低他人格的意思。
章太炎这时也到了而立之年,拖家带口,他确实需要一份稳定且体面的职业,这是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无法抗拒的实际需要。
所以,章太炎这份上书,表面上是要替李鸿章支招,实际上就是一份自荐信,开篇就用非常谦恭的言辞,非常低调地介绍白己,说我章炳麟,只不过浙江的一个乡下人,未尝有机会接受良好教育,不过自幼年时代,也曾发奋读书,对于传统经典通知其义。
但对于科举正途,则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参加。
年17岁,浏览周秦两汉典籍,于深山乔木间,冥志罩思,然后学有途径,一以荀子、司马迁、刘歆为权度和标准,以为他们三人的学术为中国政治思想的源泉。
此外,章太炎表示他还格外推崇盖宽饶、诸葛亮、羊叔子及黄宗羲等四人,以为他们四个人事业虽然不同,名声亦异,然其主要在于知君民之分际,与亲仁善邻之所以长久,而不肯以残夷割剥陵轿元元者,皆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政治理想和追求。
章太炎这样说的意思,是要向李鸿章表明我章炳麟并不是单纯的文弱书生,我对治国理念还是有相当研究的,他当然由此希望李鸿章能够有所重视,给予安置。
空话不足以说服李鸿章,章太炎于是谈及具体事务。
他说,李中堂固然有周公、召公之才,斡运大夏,夷艰济变,我章炳麟对于现在的国际大势和我清国所处地位及说应采纳的方略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希望李鸿章能对这些看法予以重视。
章太炎的重要看法就是他一年前所说的“亚洲宜为唇齿”
,中国不必继续敌视日本,而应该化敌为友,中日结盟。
他说,自古强国处理外交,一般采取远交近攻的谋略,但弱国相反,一般都是注意睦邻友好。
现在的日本,并非真的视中国为仇敌,有着多少深仇大恨,要说与中国有着深仇大恨的,莫过于英、法两国,想当年给我清国那么多那么大的难堪,现在不是也成了我清国的友邦了吗?外交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何况近邻日本呢?
根据章太炎大亚洲的理想,中日两国同处于亚洲,为同种,中日两国面对的同一问题是欧洲的东来,是欧洲人对亚洲的觊觎与蚕食。
就地理环境而言,日本也处于非常重要的区位,北接俄罗斯,东交美利坚,日本的存在与发展,也必然要与他国结盟,日本内部虽然有一些人对中国有看法,有敌视,但同样也存在了庞大的亲中力量,希望以同文同种同州的区位优势,中日联盟,共抗欧洲。
中日结盟是两国面对西方压力的一种回应,但怎样才能使日本接受这种结盟安排呢?章太炎在这份上书中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大胆想法:欲与日本联盟合纵,则莫若与之地而用其材,使日本借手而乐于亲我清国,这样日本必然乐于与我结盟。
将台湾割让给日本已经引起国内极度混乱和民众不满,这一点即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章太炎也不能不知道,但他认为,中国要想与日本搞好关系,要与日本结盟,就必须作出一点必要的牺牲。
他在这里没有提台湾问题,但他提了一个马关议和的遗留问题——威海的处置。
威海是北洋海军的重要根据地,也是北洋舰队在甲午海战中对日最后一战。
经过一段时间的攻防,北洋海军终于不敌日军,威海沦陷。
马关议和时曾谈到日军从威海撤退的问题,但日本政府以催促清政府按期赔偿为理由,继续武装占领威海。
至德国人武力攫取胶州湾、俄国人趁机占领旅顺和大连,威海还在日本人的手里。
日本占据威海当然是非法的,日本将威海如期归还给中国,也是合理合法的。
但是章太炎此时不这样认为。
他以为当胶州湾、大连湾和旅顺等被德国、俄国强占后,威海其实不过是一块腐肉、一根朽骨,真的归还给中国也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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