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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而残酷的战争教了他更多的东西,扩大了他的心灵和胸襟,烧起他内在的热情……你岳父今日的成就,特别在人品和人生观方面,可以说是inspiteofhismother[未受母亲影响]。
我相信真有程度的群众欣赏你岳父的地方(仍是指艺术以外的为人),他父母未必体会到什么伟大。
但他在海牙为一个快要病死的女孩子演奏Bach[巴赫]的e[《夏空》],以及他一九四七年在柏林对犹太难民的说话,以后在以色列的表现等等,我认为是你岳父最了不起的举动,符合我们威武不能屈的古训。
了解人是一门最高深的艺术,便是最伟大的哲人、诗人、宗教家、小说家、政治家、医生、律师,都只能掌握一些原则,不能说对某些具体的实例—个人—有彻底的了解。
人真是矛盾百出,复杂万分,神秘到极点的动物。
看了传记,好像对人物有了相当深的认识,其实还不过是一些粗疏的概念。
尤其他是性情温和,从小隐忍惯的人,更不易摸透他的底。
我想你也有同感。
你上次信中分析他的话,我不敢下任何断语。
可是世界上就是到处残缺,没有完善的人或事。
大家说他目前的夫人不太理想,但弥拉的母亲又未尝使他幸福。
他现在的夫人的确多才多艺,精明强干,而连带也免不了多才多艺和精明强干带来的缺点。
假如你和其他友人对你岳父的看法不错,那也只能希望他的艺术良心会再一次觉醒,提到一个新的更高的水平,再来一次严格的自我批评。
是否会有这幸运的一天,就得看他的生命力如何了。
人的发展总是波浪式的,和自然界一样:低潮之后还有**再起的可能,峰回路转,也许“柳暗花明又一村”
,又来一个新天地呢!
所以古人说对人要“盖棺论定”
。
多少零星的故事和插曲也极有意义。
例如埃尔加抗议纽曼对伊虚提演奏他《小提琴协奏曲》的评论:纽曼认为伊虚提把第二乐章表达太甜太luscious[腻],埃尔加说他写的曲子,特别那个主题本身就是甜美的,luscious,“难道英国人非板起面孔不可吗?我是板起面孔的人吗?”
可见批评家太着重于一般的民族性,作家越出固有的民族性,批评家竟熟视无睹,而把他所不赞成的表现归罪于演奏家。
而纽曼还是世界上第一流的学者兼批评家呢!
可叹学问和感受和心灵往往碰不到一起,感受和心灵也往往不与学问合流。
要不然人类的文化还可大大地进一步呢!
巴托克听了伊虚提演奏他的《小提琴协奏曲》后说:“我本以为这样的表达只能在作曲家死了长久以后才可能。”
可见了解同时代的人推陈出新的创造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我们又不能执着Elgar[埃尔加]对Yehudi[伊虚提]的例子,对批评家的言论一律怀疑。
我们只能依靠自我批评精神来做取舍的标准,可是我们的自我批评精神是否永远可靠、不犯错误(infallible)呢?是否我们常常在应该坚持的时候轻易让步,而在应当信从批评家的时候又偏偏刚愎自用、顽固不化呢?我提到这一点,因为你我都有一个缺点:好辩。
人家站在正面,我会立刻站在反面;反过来亦然。
而你因为年轻,这种倾向比我更强。
但愿你慢慢地学得客观、冷静、理智,别像古希腊人那样为争辩而争辩!
阿陶夫·布施和埃奈斯库,两人对巴赫Fugue[《赋格曲》]主题的forteordolce[强或柔]的看法不同,使我想起太多的书本知识要没有高度的理解力协助,很容易流于教条主义,成为学院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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