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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哄都走了。
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147]道:“好急性的人。”
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三个人转湾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
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148],漾在空中飘**。
怎见得好座酒肆?正是:李白点头便饮,渊明招手回来。
有诗为证:
风拂烟笼锦旆扬,太平时节日初长。
能添壮士英雄胆,善解佳人愁闷肠。
三尺晓垂杨柳外,一竿斜插杏花傍。
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三人上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149]阁儿里坐下。
鲁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酒保唱了喏,认得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
鲁达道:“先打四角[150]酒来。”
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案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
鲁达道:“问甚么!
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
这厮只顾来聒噪!”
酒保下去,随即盪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三个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151],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
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
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愤地。
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卖来。”
鲁达道:“洒家要甚么!
你也须认的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
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
酒保道:“官人息怒。
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152]父子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
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与我唤的他来。”
酒保去叫,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
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
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
但见:
鬅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
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
蛾眉紧蹙,汪汪泪眼落珍珠;粉面低垂,细细香肌消玉雪。
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
大体还他肌骨好,不搽脂粉也风流。
那妇人拭着泪眼,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153]。
那老儿也都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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