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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头，“让我成为心魔？”
“不是让你变成怪物。”
楚焰璃注视着他，“而是让你承接一段执念??那些死在这里的戍卒，他们的愤怒、不甘、对家人的思念，全都困在这座塔中，无法超生。
若有人愿意背负这份痛苦前行，便可穿越断心阵，直抵核心。”
明遇春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我也要撕开胸膛，让别人的血流进我的心脏？”
“是。”
她说，“这便是执法者的宿命。
你以为你在查案，其实你一直在赎罪??为你曾经无力拯救的人，为你曾低头妥协的岁月。”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李崇安伏法那一日的刑场，闪过北岭矿工冻僵的手指，闪过白鹭城孩童埋入墙基时最后一声啼哭。
再睁眼时，已无犹豫。
“我接受。”
楚焰璃伸手虚按，铜印腾空而起，悬浮于两人之间。
她并指划破虚空，一道银线自天际垂落，连接印底与她眉心朱砂。
刹那间，整座哨塔轰然震颤，地下传来万千哀嚎，无数透明身影从冻土中爬出??皆是死去的戍卒，有的断腿拄矛，有的抱头蜷缩，有的怀抱婴儿骸骨，齐齐望向明遇春。
“你们愿意吗？”
他问。
一名老兵走出人群，声音沙哑：“只要你替我们讨个说法，哪怕魂飞魄散，也甘愿。”
其余亡魂纷纷附和，声浪如潮。
楚焰璃轻声道：“握住铜印，张开胸怀。”
明遇春依言而行。
铜印落下掌心，瞬间滚烫如烙铁。
下一瞬，亡魂们化作蓝色光流，争先恐后涌入他胸口。
每一道进入，便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看见自己变成了矿工，在黑暗中徒手挖煤至指甲脱落；他成了病童，在墙缝里咳出血沫直至窒息；他甚至短暂地体验到皇帝服下童心丹药时那种扭曲的快感与恐惧……
但他始终紧握铜印，默念一句：
>“我代你们活着。”
当最后一道魂光没入体内，他的双眼已转为幽蓝，皮肤下隐隐浮现无数细密血纹，如同经脉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亿万冤屈汇成的江河。
“你已成为‘代行者’。”
楚焰璃看着他，眼中竟有泪光，“记住，心魔之力不在毁灭，而在唤醒。
你进入寒髓洞后，不必杀人，只需让真相浮现。
只要有一人看见，听见，相信??阵法自溃。”
“那您呢？”
他问。
“我将沉眠一段时间。”
她微笑，“归墟渊底需休养生息，三条锁链断裂已耗去太多力量。
但别担心，我不是消失……只是换一种方式守望。”
光影渐淡，她的身影如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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