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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紫炼极看着镶嵌在岩石中，生死不知的紫闻仲，神色顿时一急，当即就要冲上前去，但是却被霍无涯伸手拦住了。
“师尊？”
“冷静点，你爹没事。”
霍无涯隐晦的摇了摇头。
...
夜深如墨，归墟渊底的水波不再翻涌，仿佛连时间都凝滞于此。
那第二十条锁链的裂痕虽仅加深一寸，却似有某种无形之力在暗中牵引，如同命运之弦被轻轻拨动。
渊心深处，青铜残片缓缓旋转，每转一圈，便有一丝极细微的嗡鸣逸出，像是远古魂灵低语，又像天地本身在喘息。
明遇春盘坐于洞窟中央，双目微闭，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流不息。
他已闭关九月，日日与石壁铭文对话，夜夜聆听渊底心跳。
如今心脏停跳，万点蓝光洒落人间，他的感知也随之扩散??不是靠法力，而是靠一种更原始的东西：共情。
他能听见千里之外某个村妇在灶前哭泣，因丈夫为护邻人而遭报复；能感受到边陲小城一名少年学徒握笔颤抖，写下第一封揭发信时的恐惧与决绝。
这些声音本该让他欣慰，可心头却压着一块沉石。
“火种散了，但根还没扎稳。”
他对楚焰璃说，声音从静室传出，带着砂砾般的粗粝，“人心向善，可也易倦。
今日他们因一道蓝印感动落泪，明日若三年无雨、饥荒四起，会不会转头烧了‘善居’来祭天？”
楚焰璃站在洞口，赤足踩在寒玉阶上，蓝焰剑横于膝前。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灯盏轻轻放下。
那灯火摇曳，并未熄灭，反而映出墙上无数影子??那些曾死于冤屈、却因归心碑昭雪而留下名姓的人们，他们的虚影静静伫立，仿佛仍在守望。
“你怕的不是民变。”
她终于开口，“你怕的是我们成了新的神话。
一旦归心成了信仰，就离腐化不远了。”
明遇春睁开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
“你说得对。
所以我决定做一件……历代执法者都不敢做的事。”
“什么？”
“毁碑。”
洞内骤然一静。
连风声都止住了。
“不是现在。”
他抬手制止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而是让天下人自己动手。
我要让他们明白，正义不是供奉出来的，是亲手打下来的。
如果有一天，百姓觉得归心碑碍事，那就推倒它。
如果他们发现监察司也开始徇私，那就砸了衙门。
真正的制度，不该惧怕被质疑，更不该害怕被推翻。”
楚焰璃凝视着他，良久才轻笑一声：“你越来越不像个执法者了。”
“因为我本来就不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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