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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上海码头裹在薄雾里,汽笛声闷闷地从黄浦江上传来,混着搬运工的号子声,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开。
陈峥牵着曼茵的手走在栈桥上,两人都穿得体面——他是深色西装,她是素色旗袍,手里拎着个藤编食盒,活像来码头接人的洋行眷属。
“听说洋行的货船今早到,我跟李经理说顺路来看看,也好摸清卸货的流程。”
陈峥的声音压得轻,指尖悄悄在曼茵掌心划了下——这是“留意周围特务”
的信号,“食盒里的糕点是给搬运工准备的,借递东西的机会,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特殊的货’。”
曼茵点头,目光扫过栈桥边的巡逻队——几个穿黑制服的特务正举着电筒,挨个检查停靠的货船,袖口的铜扣在雾里闪着冷光。
她想起昨晚两人在灯下的准备:陈峥在地图上标出了码头的三个卸货区,用红笔圈出“东三区”
——李经理电话里提过的“船运”
,大概率就在这里;她则把微型记事本缝进了旗袍的衬里,方便记录看到的货箱标记。
走到东三区时,果然看见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货船停在岸边,几个穿和服的日本人正站在跳板上,跟一个戴瓜皮帽的男人说话。
陈峥眼睛一亮,悄悄对曼茵说:“那是码头的管事刘老板,李经理跟他吃过饭,我去搭话,你趁机看看货箱上的编号。”
他整理了下领带,笑着走上前:“刘老板,这么早就在忙?”
刘老板回头看见他,脸上堆起笑,眼神却往曼茵这边扫:“哎哟!
陈先生啊,稀客!
这位是……”
“我今天跟李经理约好来看看货。
内人陪我来走走。”
陈峥顺势揽过曼茵的肩,语气亲昵,“她总说想看看码头的样子,今天就带她来见见世面。”
曼茵配合地笑了笑,趁两人说话的间隙,悄悄走到货堆边。
货箱都用粗麻绳捆着,上面印着黑色的日文和数字,她飞快地记下最上面的编号——“731-2”
,指尖刚碰到记事本的缝线,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什么人?别乱碰!”
一个特务手里的电筒正照在她脸上。
曼茵心里一紧,立刻收回手,笑着说:“抱歉抱歉,我在找裕昌洋行的货箱,这箱子上的字太小了,不离近些看不清。”
“这是日军的货,碰不得!”
特务皱着眉,语气严厉。
就在这时,陈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盒糕点,递了一盒给特务:“兄弟别生气,内人第一次来码头,不懂规矩。
这点心是洋行客户送的,您尝尝。”
特务接过糕点一看是西洋货,脸色缓和了些,打开盒子捏了块放进嘴里:“还是陈先生懂规矩。
最近查得严,你们没事别在码头待太久,尤其是东三区,晚上还有宪兵队巡逻。”
“一定一定。”
陈峥笑着应下,拉着曼茵往栈桥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刘老板喊:“刘老板,回头我让李经理请您吃饭!”
等走出特务的视线,曼茵才松了口气,低声说:“货箱编号是731-2,我记下来了。”
陈峥点头,眼神变得凝重,“731是日军的秘密部队编号,这批货肯定不简单。
刚才特务说晚上有宪兵队巡逻,说不定今晚就会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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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敢多待,沿着江边的小路往回走。
回到家,两人立刻把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出来。
陈峥在纸上画出码头的地形,标注出东三区的货船位置:“王巡捕说过,日军的军火通常会用‘日用品’的名义运输,这批货箱这么严实,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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