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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带着梅机关特有的冷硬，语气像淬了冰：“怎么？松井大佐批了运输补贴，给了通行许可，你们倒在这里互相推诿？真要耽误了清乡大事，别说你们这些商户，整个商会上下，谁也脱不了干系！”
这话像一块寒冰砸进燥热的厅堂，瞬间让所有声音都消弭无踪。
方老板咽了口唾沫，偷偷抬眼瞥向陈峥，话里带着明显的试探，却故意说得大声：“唐助理，我们不是不办，实在是没那个能耐啊！
您看我们这些小商户，哪比得过裕昌洋行？陈经理的运输线通着租界内外，跟巡捕房、宪兵队都熟络得很，上次海关署扣船查货的事，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妥了——这事除了陈经理，谁还能扛得住？”
“是啊是啊！
陈经理！”
做进口食品生意的姜老板立刻附和，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您的运输队人手齐整，装备也足，又是咱们商会里的体面人，您要是不出面，咱们这群人真是没辙了！”
陈峥缓缓收回目光，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疏离，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多谢诸位抬举，只是我裕昌洋行最近正在整顿运输线，前阵子假军火仓的事刚了结，人手和精力都捉襟见肘，实在腾不出功夫来管物资运输的事。”
“陈经理这话就见外了！”
詹家栋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厚重的采买清单推到陈峥面前——清单封面用宋体印着“清乡物资”
西个黑体字，内里密密麻麻列着粮食、布匹、药品等各类物资的数量。
“您看，松井大佐特意批了‘优先通行’的条子，唐助理还会协调沿途所有关卡——您要是缺人手，商会立刻调派护卫；要是担心成本，补贴一分不少，绝不会让您吃亏。
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这么大的担子，总得有人挑头。
真要是耽误了，梅机关必然拿商会开刀，咱们都在上海混饭吃，总要交互照应些，不是吗？”
这番话，明着是给陈峥递台阶，暗着却用“商会安危”
施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副会长劝商户担责的寻常说辞，半分不涉及隐秘，挑不出半点错处。
唐曼德脸色一沉，双手猛地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眼神如刀般剜着陈峥：“实际情况摆在这里，这事非你不可。
你要是不接，梅机关只能如实回禀司令总部——就说你裕昌洋行连这点商会分内的事都不愿配合，那以后梅机关的所有物资合作，怕是要重新考量考量了。”
陈峥忽然低笑一声，伸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指尖划过丝质的领带结，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唐助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物资运输的问题，不是在这里威胁商会成员。”
松井见状，立刻对唐曼德递了个“稍安勿躁”
的眼神，随即转向陈峥，脸上堆起几分熟稔的笑意，语气放缓了些：“陈桑，我们合作这么久，向来是朋友，不必伤了和气。
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我绝不会让朋友为难。”
陈峥顺势皱起眉，手指在清单上缓缓划过，指尖掠过“粮食”
二字时刻意停顿，指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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