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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是掩井,铭记是清泉。
但唯有宽恕,能让枯井重生桃花。”
回到京城那日,正值初一“对话坛”
集会。
无名碑前已搭起高台,四周挂满百姓自发献上的灯笼,每一盏都写着一个名字??有亲人,有仇人,也有陌生人。
晚芜远远望见沈知言立于台上,身披素袍,不着龙纹,竟似一位寻常老者。
他正朗读一封来信,声音低沉却穿透寒风:“……我祖父曾是‘真史院’执笔官,亲手焚毁过三十七家私撰族谱。
临死前,他跪在佛前抄经百遍,仍不得安宁。
如今我家三代无人敢提祖事,子孙连清明都不敢上坟。
请问陛下,我们该如何赎罪?”
台下寂静无声。
良久,沈知言放下信纸,缓缓道:“赎罪,不是抹去过去,而是直面它。
你可以去那些被焚谱之家门前,诚恳说出你家做过的事;你可以资助他们重修家史;你甚至可以带着孩子,替你祖父向亡魂磕一个头。
不必求原谅,只求问心无愧。”
人群中有人抽泣,有人低头沉思,也有人愤然离场。
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老妇走上台,颤声道:“我是黔南陈氏后人。
当年全村因‘妄传旧史’被屠,仅我母女逃出生天。
今日听闻此言,我不知该恨还是该哭。
但我只想说一句??我们活下来了,而且活得不算太差。
若你们真心悔过,请别再躲藏,也别再假装无辜。
让我们面对面坐着,喝一碗茶,说说你们的苦,也听听我们的痛。”
全场肃然。
晚芜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前景象与前世某个片段重叠??那是她母亲死前最后一夜,也曾这样坐在院子里,对前来请罪的邻人说:“我不是要你赔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女儿本可以做个绣娘,嫁个好人,生两个娃娃。”
那一刻,仇恨没有消散,但它不再主导一切。
几天后,晚芜收到阿阮送来的消息:北方已有十二个村庄联合设立“共忆堂”
,由加害者后代与受害者后人共同管理,每月轮流主持讲述会。
南方则兴起一种新习俗??家庭聚会时,长辈必须讲一段自己最羞耻或最悲伤的经历,年轻人听完后要回赠一首诗或一幅画。
更令人意外的是,连宫中太监宫女也开始自发组织“夜话会”
。
每到子时,他们在冷宫废墟点起油灯,轮流分享入宫前的记忆。
有人说自己原是书塾童子,因战乱被抓阉割;也有人回忆家乡端午赛舟,母亲包的粽子总多放一颗枣。
晚芜得知后并未干预,只是悄悄命人送去百盏琉璃灯,附笺一句:
>“愿光所照处,皆可安心言。”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这场变革。
某夜,她正在茅屋整理《记忆的伦理》手稿,忽觉空气凝滞。
窗外树影摇曳,却无风;檐角铜铃轻响,却不曾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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