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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叶睁开眼,眼里全是对命运的不甘和野心,幼时他人的评价和诋毁响彻于耳。
我只知我生来不是为了如此!
到了宣政殿,一行人停下,曲叶掀开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庄严的宫殿,台阶的精致雕刻的云龙石砖铺设,红木制作的宫门高大,两旁还有侍卫守着,曲叶随着李公公的指引,一步步踏上台阶走进去,这里,她不是没见过,但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还是第一次。
富丽堂皇的宫殿让她心生一丝胆怯,这股自卑感而生的胆怯让曲叶握紧双拳,咬了咬下唇平复情绪,将那些自己人性的弱点掩盖在面无表情之下,她明白,今天就是她人生博弈的开始,一步错就会步步错,她没有试错的资本。
踏入御书房,屋内空间很大,两边的白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的水墨丹青,墨色深浅不一,山水人物都栩栩如生,正对的中间摆放着长桌,后面是金丝楠木雕刻着龙翔九天的屏风挡住了背后两排金丝楠木制作的书架。
曲叶从进门就目不斜视,以免露怯,直到长桌前面,李公公示意她就站在那里,自己则退到一旁静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男人不过三十几的年纪,鼻梁高挺,眉目如剑,墨发被发冠整齐的束起,泽元是以玄色为尊,身上是玄色的华服,用金丝勾织着五爪金龙缠绕全身,坐在那里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压。
曲叶双腿并拢,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手位高度与肩齐平,上半身躬身弯腰低头行礼,紧张掩盖在清冷的声音下说:“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你叫朕什么?”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曲叶佯装震惊的微微抬头看他,眼中带着胆怯和委屈,又迅速低下头再行一礼说:“儿臣宗政叶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宗政葎嬴看着面前少女,长发被一根淡绿色的发带高高束起,皮肤不似世家闺房小姐的白皙细腻,却带着健康朝气的色泽,一双眼睛明亮坚毅,剑眉英气,虽鞠躬行礼,却不卑不亢,一身劲装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这幅样子让他不由得恍惚,好似看见当年那个马背上肆意张扬的女子。
“起来吧。”
宗政葎嬴开口,声线偏冷,让人听着就觉严肃,“宗政叶?你母妃给你取的?”
“是的。”
曲叶站直,目光直直的对上宗政葎嬴,说:“从小在长幽宫长大,总是要有一个称呼的,还好母妃识字,借用金枝玉叶一词给儿臣取的名。”
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让曲叶不自在的舌尖抵了抵上颚,又赶紧平缓呼吸防止被看出异样。
“你母妃识字还是我教的。”
泽元写字通常用隧文(一种象形文字),走笔较细,字体比上古甲骨文要简易便捷得多,但是这种文字,也就在贵族之间传用,现在的教育水平有限,民间百姓是不识字的。
宗政葎嬴示意旁边示意旁边的小太监退下,只留了李公公,随后招了招手,示意曲叶站到自己一旁说道:“会研磨吗?”
“不会。”
曲叶老实说,宗政葎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墨条递给曲叶,然后手把手教,体温从手背上传来,生理性的抗拒从骨髓传递到大脑,曲叶咬唇忍着才没表现出来。
她原本以为皇帝叫她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也想好了自己应该怎么应对,先装可怜引起皇帝的愧疚感来拉进关系,她知道不可能让皇帝为了她和娘亲治罪娴妃,她只想今天接触皇帝,一边看看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方面让皇帝放下对她的怀疑,表示自己的归顺。
但是眼下皇帝就让自己在一旁研磨,他反倒一本正经的办公,批奏折,写论评,安安静静的气氛让曲叶越来越不自在,由于前世父母双亲都不亲,从小留守儿童,甚至还在小学寄养在村寨其他人家里一段时间,她最不懂家,也不会和人亲近,婉嫔用了十五年还是没有治好她这个心病,只是她习惯在婉嫔面前装可爱任性。
她原先就觉得皇帝和她只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打明牌成为皇帝的一把刀,各取所需,但现下这个局面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她查过宗政葎嬴这个人,朝堂之上,手段果决狠辣,目前为止,还没有外戚霍乱,宦官干政的情况,却没想到在民间,这人的民声还很高,是一个明君,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取字了吗?”
宗政葎嬴处理完政务,招手让李安收拾下去,对曲叶问道。
“字?”
曲叶有点懵,后反应过来,在古时候,字是长辈取来同辈之间互相称呼的,才回道:“没有。”
“不介意朕给你取一个吧。”
宗政葎嬴说着就在纸上写了起来,笔迹遒劲有力,字形锋利飞扬,看似在询问曲叶的意见,结果还没等曲叶说话,就已经写起来了,曲叶见状就没再开口,自己的性格多说多错,她自觉少说话。
缃玉两个字浮跃纸上,曲叶低头看去,抿唇没说话,以前总是孤独一人,她觉得父母取这个名字给她的寓意,就是一片树叶,普遍,孤寂,凋零,还是娘亲告诉她,叶,是金枝玉叶,是她心里的小公主。
“什么意思?”
曲叶的声音有一些哑。
“金枝玉叶,名有贵气,有一种颜色叫缃叶,即是生机,也是一种黄金色,带个玉字,对的上你母妃取的名。”
宗政葎嬴放下笔,转头看到少女复杂的眼神,不再说什么,他宗政葎嬴坦荡一生,对自己的子嗣后代皆是不会亏待,只有这一个孩子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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