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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上学期的后半段,是在一种刻意维持的、近乎僵硬的平静中度过的。
我将对苏怀希那份突如其来、又因无法招架而被强行压抑的情感,连同内心深处对江月的担忧、对过往的伤怀以及对周守仁控制的抗拒,一并转化为了投向学业的巨大能量。
教室、老房子、两点一线,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轨迹。
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精准而麻木地重复着每一天:清晨在闹铃中挣扎起身,囫囵吞下吴太太准备的早餐,然后和依旧沉默但至少能并肩而行的江月一起走向学校;课堂上,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紧跟着老师在黑板上的笔迹,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知识点,将那些纷乱的心事暂时隔绝在外;课间,我大多伏案疾书,或者与几个同样专注于学业的同学讨论难题,尽量避免与后排那片区域产生不必要的视线交集;放学后,我迅速收拾好书包,在江月出现在门口的第一时间便迎上去,几乎是以一种逃离的姿态离开学校,回到那栋空旷而熟悉的老房子,在堆积如山的习题和试卷中,寻求一种精神上的麻痹和暂时的解脱。
这种近乎自虐般的专注,带来了肉眼可见的成效。
几次重要的阶段测验和期末考试,我的名字都稳定地出现在班级前几名的位置,甚至有一次挤进了年级前十。
老师在班会上念到我的名字进行表扬时,我能感受到来自周围同学惊讶和略带钦佩的目光。
这种凭借自身努力获得的、实实在在的认可,像一剂微弱的强心针,给了我些许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里立足的底气。
然而,在这份学业的“辉煌”
之下,一种隐秘的、连我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观察,也在悄然进行。
我开始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苏怀希的学习状态。
我发现,她似乎并不属于那种特别擅长或者热爱学习的类型。
她的作业偶尔会迟交,课堂上被点名回答一些稍有难度的问题时,会显得有些犹豫和不确定,考试成绩也大多徘徊在中游水平,与我之间存在着相当明显的差距。
这个发现,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我心湖那被强行冰封的表面上,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它带来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感受。
一方面,一种幼稚的、属于优等生的隐秘优越感悄然滋生——看,她并没有那么完美,至少在学业上,我比她强。
这种认知,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我之前在她面前那种无所适从的自卑感。
但另一方面,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也随之而来。
我潜意识里或许曾将她理想化,而这个小小的“缺陷”
,让她从那个带着光环的、让我心跳加速的幻影,稍稍落回了现实的地面,变得更加真实,却也……更加遥远?因为我们似乎是走在两条不同轨道上的人。
整个学期,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我都没有再主动和苏怀希说过一句话。
我们像两条平行线,在物理空间上靠得很近,却在情感和交流上,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冰冷的距离。
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或者收发作业时不可避免的接触,我都会迅速移开目光,加快脚步,仿佛她是什么危险的、会灼伤我的存在。
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刻意回避,最初那种带着探究和戏谑的眼神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甚至有些疏离的漠然。
我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种纯粹的、互不相识的同班同学状态。
只是,那份曾经涌动过的暗流,真的能就此平息,不留一丝痕迹吗?
学期的结束,意味着寒假的开始,也意味着我们暂时告别滨河,返回南方周守仁那里的时刻到了。
周守仁的电话准时响起,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安排。
收拾行李,告别吴氏夫妇(他们的态度依旧是职业化的客气),登上南下的航班。
机舱外,滨河市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逐渐缩小,最终被云层吞没。
回南方的路上,江月表现得有些异乎寻常。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安静地靠窗看着外面,或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开始时不时地找我说话,话题却总是绕着圈子,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
“哥哥,你们班上……是不是有很多同学互相……传纸条啊?”
她摆弄着安全带,装作不经意地问。
“还好吧,没太注意。”
我敷衍着,心里有些奇怪她怎么会问这个。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那……有没有人……就是,喜欢别人啊?”
她的声音更小了些,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对这类话题既好奇又害羞的情绪。
我心里“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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