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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我只能从几乎粘合的唇缝间,挤出几个破碎的、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吐息:
“他……他可能……就是……太想你了吧……”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连我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绝伦的冰凉。
它苍白,空洞,逻辑破碎,根本无法解释任何已经发生的事实,更像是一句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苍白无力的开脱,或者说,是一个我在此刻能给予他的、关于人性最后一点可悲的、虚假的缓冲。
太想了,所以寻找替身?
太想了,所以施加暴行?
这根本不是理由,这只是将疯狂的行为套上一个看似合理实则扭曲的动机外壳。
但此刻,在我混乱的思绪和对他的心疼中,这似乎成了唯一一块可以暂时堵住真相洪流的、脆弱不堪的遮羞布。
沈修沉默了。
他的手臂依旧环抱着我,但那怀抱的温度,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何其敏锐,何其了解我,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我语气里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躲闪、恐惧、和言不由衷的艰难?他没有看我,目光似乎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又或者,是穿透了墙壁,看向了更远、更晦暗的什么地方。
但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我脸上尚未消退的、清晰的巴掌印和额角的伤;看到了我颈间、锁骨处那些无法被外套完全遮掩的、昨夜留下的、触目惊心的青紫指痕和暧昧痕迹;他更清晰地感受到了我靠在他怀里,身体依旧无法完全控制的、细微的、源自心底深处的惊悸颤抖……
这一切无声的、却比任何控诉都更加有力的证据,远比我那句苍白虚弱的解释,更具千钧分量,更直指残酷的核心。
他没有再追问。
没有逼问我细节,没有质疑我那拙劣的借口。
他只是将我更紧地、更用力地拥入怀中,那力道之大,几乎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将我与他融为一体,替我隔绝所有外界的伤害,也隔绝那些他或许已经猜到、却不愿或不敢,让我亲口说出的、更加不堪的真相。
然后,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地、带着无尽沉重地,抵在了我的发顶。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也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一声极轻、极沉、仿佛承载了过往与当下所有重量、所有困惑、所有痛楚与无力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缓缓溢出,消散在我发间。
那叹息里,有对那段共同岁月彻底逝去、无可挽回的深切哀悼;有对顾凛这个昔日伴侣变得如此面目全非、甚至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堪的、冰冷而绝望的认知;更有对我所承受的这一切非人苦难的、深不见底、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心疼,与一种近乎灭顶的、挥之不去的内疚与自责——“如果我没有‘死’,如果我一直都在……”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彼此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属于白昼的细微声响。
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更为慷慨,大片地透过窗帘缝隙涌进来,在地板上、墙壁上、相拥的我们身上,投下温暖而斑驳的光影。
这阳光如此明亮,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讽刺。
它照亮了此刻的依偎,却也无可避免地,照亮了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名为“过去”
的、早已褪色碎裂的温暖幻影的尘埃。
那些关于“我们”
三人共度的、短暂却真实的时光碎片,在这残酷得令人窒息的当下映照下,非但没有变得清晰温暖,反而被覆上了一层永远无法抹去的、冰冷而沉重的阴影,如同华丽锦缎上无法洗净的、触目惊心的污渍。
沈修哥回来了。
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回到了我身边。
但他跨越生死归来,踏入的这个世界,这个由他昔日最亲密伴侣所掌控的牢笼,与他记忆中离开时的模样,早已是云泥之别,面目全非。
而那昔日的爱人,如今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最巨大、最狰狞、最无法回避的——阴影与伤痛本身。
旧日的幻影,在阳光与泪水中,无声褪色、碎裂。
而当下与未来,依旧被浓重的、充满未知危险的迷雾,深深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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