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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倾寒在咖啡馆的角落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一直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报表，但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黑咖啡一杯接一杯，极致的苦涩麻痹着味蕾，却无法麻痹混乱的思绪。
夏芷最后那个惊愕而慌乱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她的视觉神经末梢，反复回放。
她知道自己应该彻底放手，像处理掉一个失败的项目一样，果断利落，不留后患。
这才是她纪倾寒的行事准则。
可为什么，心口那片荒芜的空洞，非但没有被时间填平，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想起夏芷系着那条宝蓝色领带的样子，想起她在面试时强装的镇定，想起刚才在阳光下她那带着倦怠的易碎侧影……
每一种模样，都与她记忆中那个温暖明亮的女孩重叠、撕裂，变得陌生而又牵动心神。
她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那场导致分手的争吵。
她当时为什么那么固执？
为什么不能耐心一点，听听夏芷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用那种强势不容置疑的方式去“为她好”
？
“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你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对等。”
回忆中夏芷带着哭腔的声音，此刻清晰地回荡在耳边，带着尖锐的穿透力。
也许……夏芷是对的。
纪倾寒一直站在自己构建的高地上，俯视着，安排着，却从未真正平等地去看待夏芷的需求和感受。
她的爱，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和控制欲，这才是让夏芷感到“累”
和“窒息”
的真正根源。
这个认知，精准地捅破了纪倾寒长久以来自我构建的合理性。
骄傲如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一种混杂着悔恨与巨大失落感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她猛地合上电脑，发出“啪”
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纪倾寒却像是没看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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