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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因果,不求来生。”
书架开始移动,一道隐秘门户缓缓开启,露出其后层层叠叠的阶梯,向下延伸至不可测的深渊。
墙壁上布满指纹般的刻痕,全是同一个字反复书写:**忘**。
“归忆阁从来不止是一座机构。”
陈昭低声,“它是活的。
由历代自愿献祭记忆之人构筑而成的精神坟场。
它们不吃血肉,只吞认知。
每一代掌权者以为在利用它,实则早被它渗透。”
沈知白终于明白为何羽笔会干涸??不是她不信真相,而是整个国家的记忆系统已被寄生。
人们越是试图记住,就越快遗忘;越是追问,答案就越模糊。
就像伤口不断结痂又被撕开,最终只能麻木。
她握紧竹笔,一步步走下阶梯。
深渊底部,是一片镜湖,湖面倒映的不是人脸,而是每个人最不愿面对的片段:将军看见自己屠城后笑着分赃,学者发现自己毕生著作抄袭亡友遗稿,母亲意识到她对次子的厌恶源于他长得太像施暴的父亲……
而在湖心岛上,坐着一个披发男子,手持朱砂笔,正一笔一划地涂抹湖面影像。
他抬头望来,正是星图中的年轻摄政王。
“你来了。”
他说,声音像是从地心传来,“我知道你会来。
因为只有你还能分辨,什么是该忘的痛,什么是不能丢的真。”
沈知白站在湖岸,寒风吹乱她的白发:“你为什么不反抗?任由归忆阁吞噬一切?”
“我试过。”
他苦笑,“我烧过它的典籍,斩过它的执事,可只要还有人宁愿忘记,它就不会死。
它靠‘逃避’存活,而逃避,是人性最深的本能。”
“那你现在做什么?”
“擦镜子。”
他指着湖面,“让那些愿意直视自己的人,至少看清一次。
然后由他们决定,要不要把这份清醒传下去。”
沈知白沉默良久,忽然问道:“你后悔吗?当初选择背负所有黑暗?”
他摇头:“我不后悔。
但我错了。
我以为沉默是保护,其实沉默才是共谋。
真正的守护,不是替人承担记忆,是教会他们如何与真相共处。”
湖面微澜,一道光自天而降,竟是陈昭的身影完全脱离实体,化作一道纯粹的意识流注入沈知白体内。
她脑中轰然炸响,无数被封锁的记忆奔涌而出??她五岁那年,母亲深夜焚毁家书,哭着说“别问”
;十二岁入修史院,师傅临终前塞给她一枚刻着“问”
字的铜钱;二十岁第一次主持问屋,一名老妪跪地哀求:“大人,求您也让我忘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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