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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
寒风终于止歇,城外积雪渐融,檐角滴水声清脆地敲在青石板上,像是天地间重新苏醒的脉搏。
北城的百姓在官兵的协助下,正忙着修补被暴雪压塌的屋舍,墙泥里掺了花椒,驱寒防虫,袅袅辛香随风飘散。
炊烟一缕缕升起,这北城烟火缓缓复苏。
寒潮褪去,君梧霜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他只想快些回京,这里不利于谢满城将养。
可之前那么多赈灾粮下来,到北城却还是杯水车薪,要说没人吃了油水,他是决计不信的。
这段时间又基本对谢满城寸步不离,裴青衍也还未赶到。
心中担心着谢满城,看来只能先解决贪墨的事,刺杀便回京之后交于裴青衍细查吧。
而此时的行宫,药香缭绕。
谢满城伏于软榻,脊背因针灸的刺痛微微绷紧,额角渗出细汗。
军医执银针,手法沉稳,口中低语:“今日足三里有反应,脉象比前日活络三分。”
谢满城闭目不语,唯有指尖在锦褥上轻轻一扣,似是回应。
三日前他尚不能坐起,如今已能在两名内侍搀扶下,挪行十余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双腿麻木如朽木,却终于有了知觉的微光。
他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狼狈。
袖中手指悄然收紧,抓起前些日子散落一地的尊严。
君梧霜也未出声,只静静看着那道身影,终于一寸寸挺直脊梁,踏过青石长阶。
这日,行宫门外,君梧霜刚从城郊驾马归来。
他身着青色常服,外披墨狐大氅,目光沉静地落在前方。
行宫内,侍从小心翼翼搀扶着一人缓缓前行,那人身形清瘦,面色苍白,正是谢满城。
君梧霜疾步而入,将他一只手臂托起搭在肩头,扶他进屋端坐好。
“陛下……不必如此。”
谢满城声音低哑,却仍带着惯有的沉稳。
那手冰凉,指节分明。
君梧霜没有答话,只是将他的手拢进自己袖中,用体温焐着。
“你身子未稳,走不得远。”
君梧霜终于开口,声音低缓,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不炽烈,却渗入骨髓。
谢满城轻笑:“臣若再躺下去,案子便要烂在雪里了。
可否容臣去往知府小坐?”
君梧霜眸光微动。
他知道谢满城说得对。
北城知府已经拖不得了。
要查刺杀跟下毒一案,便要搞清楚由头。
前些日子谢满城让墨一放出声去,北城寒潮赈灾物资缺失,需细查。
君梧霜命小顺子将马换成马车,车内铺好绒毯又加了几个暖炉和软垫。
知道的是要去查案,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要郊游。
“我扶你。”
君梧霜说,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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