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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无疑充满了忧伤的色彩,纷扰着,却也很快乐。
自从有了那个家,我不再那么孤独,哥哥姐姐待我很好,懒懒的不想起床,是姐姐轻轻摇醒我,辅助我完成未了的作业,烦闷无聊的时候,是哥哥带着我,漫山遍野的寻找那存在又不复存在的的什么东西,那时的我,放逐了孤独,始终徜徉在难得的乐趣之中,我也有我的乖僻,那就是贪吃嘴馋,家里满足不了的,只好自己想办法,唤上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淘金”
,所谓的“淘金”
也就是去不远的镇上富裕、体面人家的垃圾堆里捡一些可以变卖换钱的东西,丢掉的牙膏皮,废电线、破铜烂铁……都是我们可以探寻的宝贝。
每到夏天,我们还可以到村南头稍远的小山坳里采摘山杏,制作杏饮料,捡拾干枯的杏核,变卖换零食,棒棒糖、巧克力、面包,山楂卷可是我们的最爱。
更让人不可接受的是那时我们几个小伙伴一时兴起还学会了打劫,打劫别人家爬上枝头,探出墙来的果木苹果、梨桃、李子,必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有时更甚贪婪的翻过墙去,掠走人家的黄瓜、柿子,有些时候甚至连路边的菜园子里的葱也不放过,捋一把,胡乱塞在嘴里,用力咀嚼着,即便辣得两眼发直、冒泪也不在乎,只觉得很刺激,够味道。
膨胀的野性与欲望促动着我,不时会顺手捎走家里闲着不用的铁板、铁块,卖掉解一时之需的文具、玩具,时常也会趁大人们不注意,蹑脚拿走母鸡刚下过的蛋,秋后刚刚打下的苞米,去到远一点的杂货店兑换油条、奶酪,总之能简单换钱的,不至于太惹人注意惊动大人们看上眼的东西,随手拿来,该卖就卖、想换就换,想着法变着样的周旋于大人于小店之间,想来还真是有趣的很,我们的顽劣和聪明没有用到正地方吗?想来也不是,那一次我们还真的良心发现做了回现实买卖,还记得那天我和同村的一个年龄比我大许多的大个子伙伴在村口的路边闲逛,没有什么收获,只能见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不定的车把式在我们眼前晃悠,可能一时又想到了那些小店与收购站随手把我们辛苦淘来的东西,转手就高价卖给了别人,从中牟取暴利启发,我们是不是也试图从别人那里搞来一些水果,卖给别人,卖给那些干渴过路的,从中赚取一点差价,来填充我们这张大馋嘴呢!
我们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了,那个大个子体面的到熟悉的农户家里赊来一些敲落下来的水果、梨桃,又不知在哪里或是家里搞来一杆手提秤,我们就这样齐备着提着果木,沿着道边,边走边卖,我羞于吆喝,只好提着秤,茫然的望着来回穿梭的过往行人,倒是那个大个子愣愣的,傻傻的……“卖水果、梨桃咧,新鲜又便宜啰!”
见他憨憨的卖力嗓门,我还真的为他捏了把汗,生怕我们这一番苦心将就不来我们平常咀嚼着的口食,路人瞥着我们,像是觉着我们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提篮叫卖,一个把秤相随,很是好笑不是,其实我们倒没觉得什么,至少我们这次实打实的没有去偷去摸,可那些熟悉不熟悉我们的路人,总是诧异的瞥向我们,随即一扫而过,又溜走了,洽乎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停下来要买的迹象,这让我心里很是不舒服,也不自在,颓丧得没有一点精神头,好价钱的,我们要价不高,只比赊来的价高那么一点点,可就是无人停下来搭茬、看货,我确信,我们得来不易的这些新鲜水果,拿到镇里集市上,不用扯嗓吆喝,也能卖掉。
天阴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由扯动他的衣襟,提醒着那个大个子。
“没事,再等等!
说不定有识货的来买呢!”
他倒是满不在乎,不担心雨淋的漫街叫卖着,我也只能无知无觉的像个小跟班,尾随着他,很是可怜,半天也不见个人影过来询问,自然是一单生意也没有,我的心头不由掠过一阵阵寒意,甚而还伴有一丝羞愧与懊悔,行人渐渐稀落下来,时而贴身而过的路人甚或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仿若是我们压根就不存在,连那云雾都不及,匆匆的走掉了。
雨渐渐有了声响,更为惊散了角落里的路人,空荡荡的路边,只有晃荡着的我们两个人……幸好那边急匆匆过来一个赶骡车拉沙的车把式,那个大个子熟络的迎了上去,我远远的觑视着他们,他们像是讨价还价来着,终于那人答应买走了一些,有了一单生意,我们也算松了口气,雨越下越大,水果真的成了水果啦!
我们禁不住雨凛,也只好收工回家了,我恍惚记得,那次我们还是赚取了些差价,但是扣除赊来的成本,那就不知所云,不了了之了。
来到这里,已经三个年头了,我的记忆还不差。
在一些人的眼中,我们是一群有娘养没人教的野孩子,是一群偷嘴馋舌被人家追得满街跑的坏孩子,可我洽乎又是夹杂在这群野孩子坏孩子当中的异类。
除与这群撒野成性的玩伴为伍,我能获取应有的满足与享受外,我也有自己的个性与自尊,最让我恐惧,厌烦的就是那些斤斤计较的大人们,为了那么一点点无关痛痒的得来之食、皮毛小事,还要兴师动众的找到家里来,搞得母亲很是被动尴尬,也很无奈窘涩,即便是那年建房,家里固然清贫,拮据了些,但我依然享受了很多连哥哥、姐姐都不曾有过的待遇,那时在家里,我算是老幺,什么东西,什么事情也是由着我的性子来的,听凭我摆布,这并非是迁就,言过其实,或许是姐姐不间断的辅助我完成难以完成的作业难题,我的成绩大有起色的扶摇直上,甚至一度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瞬间有了自信和荣耀,即便是一时的,短暂的,但与那些循规蹈矩的富家子弟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甚而更出众,更另类,至少不被流言蜚语掩没,一文不值。
仿佛一时间我是个坏孩子,恍惚一瞬间我又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种难以言状的双重身份和含义让人们费解,只好冷眼,诧异的远远注视着我从他们面前晃过来晃过去,我也只能怯生生的瞥着他们,视若无睹的在他们视线中悄然消逝。
不知从何时起,那幢凝聚了我们一家人心血和荣耀的大房子,高耸着,日臻完美,不再那么灰头土脸,我们的身份也越发显得气重了许多,我的某些行为也日渐收敛了许多,尤其是随后有了弟弟、妹妹的缘故,我便很少去做那些讨人厌、惹人眼的事了,只是还忘不了去淘宝、挖金,闲着的时节,外公很会来事的叫上我,“孩子,别闲着,去帮我放驴吧,中午在这里吃……”
不知怎的,常常我都会满口答应的,或许只是为了那些上口的面包,书包、前进帽之类的由衷打赏,母亲见了、听了却很窘涩,无所适从的。
拭着眉角,默不作声的走开了,我也知道,那时的我,只要是能满足我贪婪的野心与欲望,我是不会怎么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做的,即便是为了中午那顿面包,开学的一份书包,还有那一顶彰显新潮、稚气的前进帽。
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不知为什么,我开始羞涩,怕见生人,进而不管生人熟人我都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过多寒暄、停留,甚至偶尔姐姐领着她的同学,她的伙伴到家中来做客,小住,我也为恐避之不及的躲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里,生怕被她们撞见似的,执意不肯出来见她们,是因为我的性别,还是年纪长大了……仿佛有些说不通,说不过去的,自是我的缺点很多,又很任性,有着阳光灿烂的一面,也有着阴暗晦涩的一面,哪时我是吃着奶长大的,哪时我又是抚摸着□□沉睡去的,哪时我就像是离不了群的羔羊,寸步不离的围着母亲转,搅得母亲这个女性虽有些厌烦,但还是痛爱的迁就着我,直到有了弟弟、妹妹的存在,我才有了自己狭小的空间。
也正是由于有了弟弟、妹妹的缘故,忙碌的母亲已不再过分的关注我,也忽略了她自己,大抵是我乖僻不受人管教的特质,母亲也不再过多留意我的喜怒哀乐,我希望这样下去,又不希望这样下去,自从有了嗷嗷待哺的他们,家里的状况也是时好时坏,阴晴不定,母亲不善于耕耕种种,只适合饲养她的羔羊,小牛、小鸡、养父则来回忙碌于各家各户之间,修缮房屋,砌河坝,垒院墙,林林总总,杂无旁类,很累、很辛苦,但也能让一家人的日子过意得去,虽是清贫乐道,确也家家如此,也没什么可含怨报屈的,母亲时常这样宽慰着自己,也抚慰着这一家人,在外公的积极撺掇下,心气稍高的小姨还是罢学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家庭还算充裕的外乡人,这也算是命运使然吧。
没什么可挑剔的,小舅也大了,学会了开车,大舅盘算来盘算去,干脆携家带口穿关东去了,儿大不由爷,这些似乎都是在所难免,外公彻底解放了,不再操持他的老本行木匠手艺,外公觉得满足了,知足了,不再插手管一些事了,自己也年过半百,是该享几年清闲啦,就是看这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有些闹心上火,日子不怎么样,还要一大帮孩子,真不知咋想的……外公时常旁若无人的对着母亲絮来叨去的,母亲总是适时适趣的转过身去,不去理会他,他也只好没趣作罢,愤愤离开了,一想起外公如此清闲的这般模样,也就想起了那个可恶可恨的文家老爷子,他早已不是什么支书了,在弟弟、妹妹降生不长的一段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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