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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不了它们离去。
是安吉尔把它们放进了她的手里,保持着为她从银行取出时的灿新明亮。
他的触摸使它们成了他本人神圣的纪念品——它们看来正如由他和她的经历创造出来一样,还没有别的历史——发散它们好比散失了圣物。
可是她还是任它们去了,一个一个地离开了她的手。
她不得不一次次把她的通信地址告诉她的母亲,可是却隐瞒了她的处境。
当她的钱几乎要花完了的时候,她母亲给她的一封信来到了。
昭安说他们正在可怕的困难中;秋雨击垮了房顶的苫草,那需要彻底修补;但是那却不能做,因为原先的苫草钱还一直未付。
新椽子和楼上的天棚也是需要的,那些,再加上旧账,总数大约需要二十镑。
既然她的丈夫是一个有钱的人,这时候无疑已经回来了,她能不能汇给他们这笔钱?
有三十镑几乎即刻由安吉尔的银行户头寄给了苔丝,境况是如此地可怜,她一收到这笔钱,就按要求汇出了二十镑。
剩余的部分她不得不为冬天的衣服花去,手头只留下极小的数目以供整个酷寒的季节。
当最后的一镑离去了,安吉尔那无论何时再要求资助她可以向他父亲求助的话就成了最终值得考虑的了。
可是苔丝越想越不愿意去那样做。
敏感、自尊、行为失检的羞愧,无论称作什么,为克莱尔着想,她把他们的长久疏离瞒着她自己的父母,在用完了他留给她的不少的钱之后,同样地,她也要瞒住他的父母,不能去跟他们要钱。
他们或许已经看不起她了,再扮演一个乞讨者,他们更要加倍地鄙视她!
想来想去的结果是,牧师的儿媳妇要尽力不让牧师知道她的处境。
与她丈夫的父母通信的不情愿,她想,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但是与她自己的父母,却恰好相反。
她结婚以后短暂地回家探望,又离开了他们的家,他们以为她终于去跟她的丈夫团聚了。
从那时到眼下她没有去打破他们的信念——她是在舒适地等待他回来。
她妄想着他远去巴西的结果只是短时的暂住,过后他将回来带她,或者写信让她去团聚;总之,他们不久将呈现一个和美团圆给他们的家庭和这个世界。
这希望她一直滋育怀抱着。
让她的父母知道了她是一个弃妇,依赖他人而生活,现在她接济了他们的需求,要靠自己的手谋生了,在婚姻的风光之后,最初的意图坍塌无效了,那实在是太残酷了。
那些珠宝又回到了她的心上了。
克莱尔把它们放在了哪里,她不知道,它们也算不了什么——假如真的她只能使用它们,不能变卖它们。
即使它们完全是她的,也是在法律名义上一时意味着可装饰她,本质上却全然不是她的。
其时她丈夫的日子也不是没有磨难的。
这时候他正害着热病,躺在巴西库力迪巴邻近的粘土地上,他被雷雨湿透又遭受了别的困苦的惩罚。
同所有英国农民和农田工人一样,恰在此时,他们被巴西政府的承诺哄骗到了那里,又被身体无根据的假定蒙骗了,耕作耙耘在英格兰高地上,他们的身体能够抵御他们出生地气候的全部变幻无常,他们以为也同样能够很好地抵挡那里的极端气候,可是,在巴西平原上他们意外地遭到了突然袭击。
回头再叙。
如此这般,当苔丝的最后一枚纪念物般的金镑花出去的时候,没有别的地方提供生活来源了,因为这个季节她发现要找到雇主更多了些困难。
不知道聪敏、活力、健康和肯干在生活上所有领域都是罕见的,她忍住了不去找户内工作;害怕城镇、大户、富人和老于世故的阶层,以及举止方式异于乡下的人家。
邪恶的烦恼即来自于上流社会。
社会或许比她由其自身微少的经验中料想的要稍好一些,可是她没有那方面的证据,既然如此,她的本能便是避开那个范围。
她现在走在这个郡的中部去高原农场的路上,去那里她是由玛琳辗转寄给她的一封信介绍的。
玛琳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苔丝跟她的丈夫分离了——或许是通过伊茨·秀特——那个好品性而今酗酒的姑娘,断定苔丝是遇上麻烦了,赶紧通知她先前的朋友,她离开了奶牛场之后,就去了那个高原场所,希望能在那里看到苔丝,那里正有机会需要人手,假如苔丝千真万确还能像过去那样劳作。
随着白昼变短,得到她的丈夫宽恕的一切希望开始弃她而去了。
她漫步走去,跟不自省只凭本能出入的野兽差不多——每一步都使她与多事的过往分离开一点儿,湮灭着她的身份,全然不想偶然和意外时很快会被人发现她的所在,这种发现对别人无关紧要,对她的幸福却切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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