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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亦来,彼病肺已证实,而旦夕劳作不能休,可悯。
适之翻示沫若新作小诗,陈义体格词采皆见竭蹶,岂《女神》之遂永逝?
与适之、经农,步行去民厚里一二一号访沫若,久觅始得其居。
沫若自应门,手抱襁褓儿,跣足,敞服(旧学生服),状殊憔悴,然广额宽颐,怡和可识。
入门时有客在,中有田汉,亦抱小儿,转顾间已出门引去,仅记其面狭长。
沫若居至隘,陈设亦杂,小孩羼杂其间,倾跌须父抚慰,涕泗亦须父揩拭,皆不能说华语;厨下木屐声卓卓可闻,大约即其日妇。
坐定寒暄已,仿吾亦下楼,殊不话谈,适之虽勉寻话端以济枯窘,而主客间似有冰结,移时不涣。
沫若时含笑谛视,不识何意。
经农竟噤不吐一字,实亦无从端启。
五时半辞出,适之亦甚讶此会之窘,云上次有达夫时,其居亦稍整洁,谈话亦较融洽。
然以四手而维持一日刊,一月刊,二季刊,其情况必不甚愉适,且其生计亦不裕,或竟窘,无怪其以狂叛自居。
方才沫若领了他的大儿子来看我,今天谈得自然的多了。
他说要写信给西滢,为他评茵梦湖的事。
怪极了,他说有人疑心西滢就是徐志摩,说笔调像极了。
这倒真有趣,难道我们英国留学生的腔调的确有与人各别的地方,否则何以有许多人把我们俩混作一个?他开年要到四川赤十字医院去,他也厌恶上海。
他送了我一册《卷耳集》,是他诗经的新译;意思是很好,他序里有自负的话:“……不怕就是孔子复生,他定也要说出‘启予者沫若也’的一句话。”
我还只翻看了几首。
沫若入室时,我正在想作诗,他去后方续成。
用诗的最后的语句作题——“灰色的人生”
,问樵倒读了好几篇,似乎很有兴会似的。
同谭裕靠在楼窗上看街。
他列说对街几家店铺的隐幕,颇使我感触。
卑污的,罪恶的人道,难道便不是人道了吗?
振铎顷来访,蜜月实仅三朝,又须知陆志韦所谓“仆仆从公”
矣。
幼仪来信,言归国后拟办幼稚院,先从硖石入手。
日间不曾出门,五时吃三小蟹,饭后与树屏等闲谈,心至不怿。
忽念阿云,独彼明眸可解我忧,因即去天吉里,渭孙在家,不见阿云,讶问则已随田伯伯去绍兴矣。
我爱阿云甚,我今独爱小友,今宝宝二三四爷恐均忘我矣!
昨下午自硖到此,与适之经农同寓新新。
此来为“做工”
,此来为“寻快乐”
。
昨在火车中,看了一个小沄做的“龙女”
的故事,颇激动我的想像。
经农方才又说日子过得太快了,我说日子只是过得太慢,比如看书一样,乏味的叶子,尽可以随便翻他过去——但是到什么时候才翻得到不乏味的叶子呢?
我们第一天游湖,逛了湖心亭——湖心亭看晚霞看湖光是湖上少人注意的一个精品——看初华的芦荻,楼外楼吃蟹,曹女士贪看柳梢头的月,我们把桌子移到窗口,这才是持螯看月了:夕阳里的湖心亭,妙;月光下的湖心亭,更妙。
晚霞里的芦雪是银色;月下的芦雪是银色。
莫泊桑有一段故事,叫做IntheMoonlight,白天适之翻给我看,描写月光激动人的柔情的魔力,那个可怜牧师,永远想不通这个矛盾:“既然上帝造黑夜来让我们安眠,这样绝美的月色,比白天更美得多,又是什么命意呢?”
便是最严肃的,最古板的宝贝,只要他不曾死透僵透,恐怕也禁不起“秋月的银指尖儿,浪漫地搔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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