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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来办我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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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想办一份报,最早想办《理想月刊》,随后有了“新月社”
又想办新月周刊或月刊,没有办成的大原因不是没有人,不是没有钱,倒是为我自己的“心不定”
:一个朋友叫我云中鹤,又一个朋友笑我“脚跟无线如蓬转”
,我自己也老是“今日不知明日事”
的心理,因此这几年只是虚度,什么事都没办成,说也惭愧。
我认识陈博生,因此时常替《晨报》写些杂格的东西,去年黄子美随便说起要我去办副刊,我听都没有听;在这社会上办报本来就是没奈何的勾当,一个月来一回比较还可以支持,一星期开一次口已经是极勉强了,每天要说话简直是不可思议——垃圾还可以当肥料用,拿泻药打出来的烂话有什么去路!
我当然不听。
三月间我要到欧洲去,一班朋友都不肯放我走,内中顶蛮横不讲理的陈博生与黄子美,我急了只得行贿,我说你们放我走我回来时替你们办副刊,他们果然上了当立刻取消了他们的蛮横,并且还请我吃饭饯行。
其实我只是当笑话说,那时赌咒也不信有人能牵住我办日报,我心想到欧洲去孝敬他们几封通信也就两开不是?七月间我回来了,他们逼着我要履行前约,比上次更蛮横了,真像是讨债。
有一天博生约了几个朋友谈,有人完全反对我办副刊,说我不配,像我这类人只配东飘西**的偶尔挤出几首小诗来给他们解解闷也就完事一宗;有人进一步说不仅反对我办副刊并且副刊这办法根本就要不得,早几年许是一种投机,现在可早该取消了。
那晚陈通伯也在座,他坐着不出声,听到副刊早就该死的话他倒说话了,他说得俏皮,他说他本来也不赞成我办副刊的,他也是最厌恶副刊的一个;但为要处死副刊,趁早扑灭这流行病,他倒换了意见,反而赞成我来办《晨报副刊》,第一步逼死别家的副刊,第二步掐死自己的副刊,从此人类可永免副刊的灾殃。
他话是俏皮可是太恭维我了;倒像我真有能力在掐死自己之前逼死旁人似的!
那晚还是无结果。
后来博生再拿实际的利害来引诱我,他说你不是成天想办报,但假如你另起炉灶的话,管你理想不理想,新月不新月。
第一件事你就准备贴钱,对不对?反过来说,副刊是现成的,你来我们有薪水给你,可以免得做游民,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利害的确是很分明,我不能不打算了;但我一想起每天出一张的办法还是脑袋发涨,我说我也愿意帮忙,但日刊其实太难,假如晨报周刊或是甚至三日刊的话,我总可以商量……这来我可被他抓住了,他立即说好,那我们就为你特别想法,你就管三天的副刊那总合式了。
我再不好意思拒绝,他们这样的恳切。
过一天他又来疏通说三天其实转不过来,至少得四天。
我说那我只能在字数里做伸缩,我想尽我能力的限度只能每周管三万多字,实在三天匀不过来的话,那我只能把三天的材料摊成四分,反正多少不是好歹的标准不是?他说那就随你了。
这来笑话就变成了实事,我自己可想不到的。
但同时我又警告博生,我说我办就办,办法可得完全由我,我爱登什么就登什么,万一将来犯什么忌讳出了乱子累及晨报本身的话,只要我自以为有交代,他可不能怨我;还有一层,在他虽则看起我,以为我办不至于怎样的不堪,但我自问我绝不是一个会投机的主笔,迎合群众心理,我是不来的,谀附言论界的权威者我是不来的,取媚社会的愚暗与褊浅我是不来的;我来只认识我自己,只知对我自己负责任,我不愿意说的话你逼我求我我都不说的,我要说的你逼我求我我都不能不说的。
我来就是个全权的记者,但这来为你们报纸营业着想却是一个问题……我们那位大主笔先生还是不信,他最后一句话是“你来办就得了!”
所以我不能不来试试……
我自己是不免开口,并且恐怕常常要开口,不比先前的副刊主任们来得知趣解事,不到必要的时候是很少开口的。
我盼望不久就有人厌弃我,这消息传到了我的上司那边,我就有恢复自由的希望了!
同时我约了几位朋友常常替我帮忙。
我特别要介绍我们朋友里最多才多艺的赵元任先生,他从天上的星到我们肠子里微菌,从广东话到四川话,从音乐到玄学,没有一样不精;他是一个真的通人;但他顶出名的是他的“幽默”
,谁要听赵先生讲演不发笑他一定可以进圣庙吃冷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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