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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具体一点,我们觉悟了诗是艺术;艺术的涵义是当事人自觉的运用某种题材,不是不经心的一任题材的支配。
我们也感觉到一首诗应分是一个有生机的整体,部分与部分相关联,部分对全体有比例的一种东西;正如一个人身的秘密是它的血脉的流通,一首诗的秘密也就是它的内含的音节,匀整与流动。
这当然是原则上极粗浅的比喻,实际上的变化与奥妙是讲不尽也说不清的,那还得做诗人自己悉心体会去。
明白了诗的生命是在它的内在的音节(Ihm)的道理,我们才能领会到诗的真的趣味;不论思想怎样高尚,情绪怎样热烈,你得拿来彻底的“音节化”
(那就是诗化)才可以取得诗的认识,要不然思想自思想,情绪自情绪,却不能说是诗,但这原则却并不在外形上制定某式不是诗某式才是诗;谁要是拘拘的在行数字句间求字句的整齐,我说他是错了。
行数的长短,字句的整齐或不整齐的决定,全得凭你体会到的音节的波动性;这里先后主从的关系在初学的最应得认清楚,否则就容易陷入一种新近已经流行的谬见,就是误认字句的整齐(那是外形的)是音节(那是内在的)的担保。
实际上字句间尽你去剪裁个齐整,诗的境界离你还是一样的远着;你拿车辆放在牲口的前面,你哪还得赶动你的车?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说,正如字句的排列有恃于全诗的音节,音节的本身还得起原于真纯的“诗感”
。
再拿人身作比,一首诗的字句是身体的外形,音节是历脉,“诗感”
或原动的诗意是心脏的跳动,有它才有血脉的流转。
要不然“他戴了一顶草帽到街上走走,碰见了一只猫,又碰见了一只狗”
一类的谐句都是诗了!
我不惮烦的疏说这一点,就为我们,说也惭愧,已经发见了我们所标榜的“格律”
的可怕的流弊!
谁都会运用白话,谁都会切豆腐似的切齐字句,谁都能似是而非的安排音节——但是诗,它连影儿都没有和你见面!
所以说来,我们学作诗的一开步就有双层的危险,单讲“内容”
容易落了恶滥的“生铁门笃儿主义”
或是“假哲理的唯晦学派”
;反过来说,单讲外表的结果只是无意义乃至无意识的形式主义。
就我们诗刊的榜样说,我们为要指摘前者的弊病,难免有引起后者弊病的倾向,这是我们应分时刻引以为戒的。
关于这点《诗刊》第八期上钟天心君给我们的诤言是值得注意的。
我已经多占了篇幅,赶快得结束这尾声。
在理论上我们已经发挥了我们的“大言”
,但我们的作品终究能跟到什么地位,我此时实在不敢断言。
就我自己说,我开头是瞎摸,现在还是瞎摸,虽则我受《诗刊》同人的鼓励是不可量的。
在我们刊出的作品中,可以“上讲坛”
的虽则不多,总还有;就我自己的偏好说,我最喜欢一多三首诗。
《春光》《死水》,都是完全站得住的;《黄昏》的意境,也是上乘,但似乎还可以改好。
孟侃从踢球变到作诗,只是半年间的事,但他运用诗句的纯熟,已经使我们老童生们有望尘莫及的感想,一多说是“奇迹”
,谁说不是?但我们都还是学徒,谁知道谁有出师那天的希望?我们各自勉力上进吧!
最后我盼望将来继续《诗刊》或是另行别种计划的时候,我们这几个朋友依旧能保持这合作的友爱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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