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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她想自己骑巴桑土司的白马,可她好像不习惯穿着那么华美的衣袍骑马,在马背上根本坐不稳,马还没走几步,她就被摔下来了。
巴桑土司站在旁边,看她掉下来,马上接住,大笑着把她抱起来,像鹰一样翻身上了白马。
格桑梅朵很瘦,个子也小,从后面都看不出巴桑土司怀里抱着人。
巴桑土司会说汉话,下人们说得不好,但能听,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他们说的什么,但听到他们笑,也知道他们很快乐,便都跟着快乐。
唯有扎西巴杂,他很不快乐,不仅不快乐,还很惶恐,因为就在太太掉下马的那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让他看到了太太胸前挂着的半朵水色格桑花。
“我总是听到有人说,洛桑活佛是衔着那朵格桑花出生的。”
扎西巴杂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
他很喜欢人家这样说,虽然他早就从他父亲那里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但他从来都不解释。
有人问起,他还会把那听来的故事照搬一次。
当然他不会说是他阿爸、亲眼看到之类的话,而是说“很多人都知道”
,至于“很多人”
都是谁、是多少人,人家不会问,他也不会回答。
真是这样的吗?我之前问过扎西巴杂很多次,他都不告诉我,但这天,也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坐车孤独,还是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不管我问到没问到的,他都会闭着眼睛东一句西一句地说。
“洛桑活佛出生之前,美丽的草原上空光芒四射,两只洁白的仙鹤飞到洛桑活佛出生的房间里,一只仙鹤把衔着的水色格桑花放在活佛将要出生的地方,一只仙鹤边梳理羽毛边唱着动听的歌。
刚出生的大师,显得如同大地一般的寂静,即使是急躁不安的人,看到他也立刻变得平静。”
扎西巴杂说,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听他那做管家的父亲说过,只要有水色格桑花在身边,活佛就吉祥安康;要是没有水色格桑花在身边,活佛就会三天不想喝茶,五天不想抓糌粑。
直到再次找到水色格桑花,把它放回月亮措的水里浸泡一会儿,再由活佛亲手拿出来挂在胸前,活佛的身上才会有金子一样的光芒。
高原的水,四季颜色不同,水色格桑花放在什么颜色的水里,都会变成和那些水一样的颜色。
但现在,格桑花不在活佛身上了,格桑花只有半块了……扎西巴杂的心里从此有了阴影。
白马兜着圈子,格桑梅朵想挣脱巴桑土司跳下马,可巴桑土司的双臂像岩石一样,格桑梅朵摇呀摇,一点儿都摇不动。
她于是头微微偏着,眉微微皱着,仰头望着巴桑土司。
巴桑土司就对着扎西巴杂喊:“去给太太雇一乘滑竿。”
“这句话是用藏语说的。”
扎西巴杂给我讲到这里的时候,特地补充了一句,“我们都听明白了,只有太太一个人没听明白。”
就这样,一个马队中间夹着一乘滑竿,离开成都,向西康方向走去。
抬滑竿的人就叫滑竿夫,他们才出门的时候,还抬着滑竿一路小跑,相互有说有笑。
可走了没多久,抬前面的那一个就好像走不动了,两人说着和抽大烟相关的话题,滑竿渐渐落在了马队后面,扎西巴杂也只好陪着巴桑土司走在马队和滑竿中间。
格桑梅朵趴在滑竿上和滑竿夫说话:“想抽大烟的时候,是什么样呢?我以前也听说过有人抽大烟,可是从来没有留意过。”
“就像我这个样子呀。”
前面那个人说。
他已经两眼无神,鼻孔里像有两条毛虫进进出出。
格桑梅朵又问:“走在路上,哪里有大烟抽呢?”
那抽大烟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咽口唾沫,说:“这条路上每隔五里十里就有大烟馆,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
我们马上赶过去。”
到了烟馆门前,那人也不和谁打招呼,放下滑竿,就像有闪电在后面劈他一样,没命地跑,一头拱进了大烟馆。
巴桑土司就叫马队也在路边休息,等他过足烟瘾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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