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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鲫鱼、鲤鱼及鲈鱼,圭宁的鲈鱼不是别处说的鲈鱼,而是胖头鱼,叫大头鲈,一种头特别大的鲢鱼,闻讲在广州,这种大头鲈就是吃头的,剁下头来卖,鱼头贵过鱼身。
塘角鱼清蒸,鲤鱼鲫鱼切成块煎,或者先煎一下,再加姜和酒和水焖透,叫炆,比红烧更原味。
大头鲈直接加水炖汤,放两只红枣,汤甜鲜美。
那时径样样没有,唯有豆腐例外。
即使在乡下外婆家,拿了黄豆就去豆腐房换,或者自己做,用村里的大石磨磨黄豆,豆粒泡得肥肥胖胖,放入磨面的细圆孔,推磨,磨嘴出来,变成豆浆和豆渣,豆浆煮开,稍晾凉,点石膏就得到豆腐脑,用大石头隔棉布静压脱水,则成豆腐。
在县城,卖豆腐的地方永远有十几块石头,有两块石头就是我和吕觉悟的。
它代表我们排队。
早上六点钟,天刚蒙蒙亮,我们就结伴排队买豆腐。
到地方一看,昨天我们的石头还在呢,柚子大的青石,是我的,半截赭红砖头,是吕觉悟的,我们把石头放进队伍里,就算是排上了队。
采草药:我生下五十六日母亲就去采草药,去的是大容山,之后她又去六感采草药,曾在大队部住了几日。
我第一次采草药是小学三年级,老师带上山,连采带认。
庞老师教大家认七叶一枝花,她画在黑板上,七瓣叶,中间一朵花。
好听的名字可以赋予事物神奇的色彩,我们那时坚信,能执到七叶一枝花为至幸。
我记得的有芝麻草和雷公藤,吕觉悟还记得采过马齿苋、瓜子菜。
据说马齿苋根可以治痔疮。
我家门口生满了车前草,此为常用草药,百草之母,许多古老的药方都有它。
英国理查德·梅比(被誉为当代不列颠最伟大的博物学家)的书中有手绘,同我家门口的车前草是同一种。
“它那贴地而生的叶坚韧又富弹性,不怕踩踏。
你可以踩过去,碾过去,甚至开车轧过去,它们依旧继续生长。
甚至越是被践踏,它们就越是生机勃勃,而长在它们周围的脆弱植物早已被摧毁。
根据交感巫术法则,车前草是压砸或撕裂伤的良药(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一点确实是真的。
车前草的叶子里含有很高比例的单宁,可以收敛伤口和止血)。”
提子:我一直困惑,明明是葡萄,为何要叫提子。
后来明白,提子是进口的葡萄。
它跟我们的葡萄不大一样,皮厚肉硬,汁少,皮肉难分离,不易剥皮。
据讲提子是香港传过来的,因来自美国,所以贵,二十多块钱一斤。
白斩:斩字虽暴力,但,白斩永远是一种无上隆重的烹饪法,若你没在岭南生活过,一定感到匪夷所思。
一只鸡白水煮熟捞起,“咚咚”
斩成块,码入碟奉上台,望见这一盘白寡,北人定认为我们疯了。
北人和我们的最大区别就是,他们连青菜都要放酱油,一没酱油,就觉得天要塌下来。
我们对酱油法嗤之以鼻,任何菜,一放了酱油,这个菜就搞砸了,不但难看得要命,且味道发酸,我们喜欢未经污染的原味。
我一向视白斩鸡为至味,皮黄肉白热腾腾捞到砧板上斩成块的鸡肉,从砧板上的斩剁声开始,葱蓉蒜蓉,特有的沙姜、葱头,切碎的艽头、芫荽,上面一层熟花生油,完美的蘸料已是无上诱人,放上饭台就是节日气氛,蘸了蘸料的白斩鸡块油汪汪亮闪闪的软滑颤,入嘴的那一刻,闪电般传导一种过年的幸福感,再也没有比这更铭心刻骨的食物了。
许多食物都可以白斩,白斩鸭白斩鹅白斩肉,当然还有白斩猪脚,这种白斩猪脚横扫所有的熟食摊。
但,鸭不如煲汤,鹅呢,不如变成烧鹅,五花肉不如做成扣肉,而猪脚,天生就系做白斩的,陆川猪的猪脚用来白斩,最是皮爽肉滑,肥糯不腻。
车衣佬、车衣婆: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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