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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茫然不解再到惊骇，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谢随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没有任何准备。
没想过两人会有孩子，更没有想到还来不及因为初为人父而欢喜便失去了它，他头晕目眩似的捂着额头踉跄后退半步，恐惧如同东风席卷落叶般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圈着他，在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nbsp;nbsp;nbsp;nbsp;是他杀了这个孩子。
nbsp;nbsp;nbsp;nbsp;分明已经决定了要好好待她，可他都做了些什么？但事已至此，再想这些毫无意义，他跌跌撞撞三步并做两步往屋里走去。
nbsp;nbsp;nbsp;nbsp;“妙瑜呢？”
nbsp;nbsp;nbsp;nbsp;“公主已经睡下了。
姑爷打算就这样进去？”
nbsp;nbsp;nbsp;nbsp;陈嬷嬷拦住他，又是一通骂。
谢随这才想起自己一身酒气，该洗漱换一身衣裳。
nbsp;nbsp;nbsp;nbsp;价值不菲的银骨炭，屋内烧着足足三盆，温暖如春。
寝具等皆已换了干净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去，陈嬷嬷怕冯妙瑜见风受凉，不敢叫侍女们开窗通风换气，只能放些瓜果熏香先盖盖味儿。
nbsp;nbsp;nbsp;nbsp;谢随轻手轻脚进屋坐在了榻边，伸手，犹豫许久，他几乎有些不敢抬手撩开榻边的帘帐。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就躺在里面，头发披散在枕间，安静，苍白，连呼吸都那样微弱，淡得好像下一秒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谢随把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她鼻子底下，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分明才过去不到一天，早上她还笑盈盈的和他说话，眼角眉梢艳若春月盛放的牡丹，此时却像干枯了一般。
简直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nbsp;nbsp;nbsp;nbsp;凡夫俗子，终有一死。
她会生病，会死。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了。
nbsp;nbsp;nbsp;nbsp;屋里烧着炭，她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她却很冷的样子，蹙着眉，连嘴唇都是青白的，他伸手想向以往一样抱着她，又怕弄醒或是弄疼她，只好轻轻覆上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纤细冰冷，像握着一块冰。
nbsp;nbsp;nbsp;nbsp;心里更难受了。
nbsp;nbsp;nbsp;nbsp;难受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nbsp;nbsp;nbsp;nbsp;愧疚自责，还有一种恐惧感在心底嘶嘶滋生。
nbsp;nbsp;nbsp;nbsp;谢随静静望着她。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一切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像那天说的那样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nbsp;nbsp;nbsp;nbsp;想着，谢随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nbsp;nbsp;nbsp;nbsp;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怎么会呢——毕竟她是个心软又好脾气的姑娘，那天也许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原谅不原谅的，不让她知道那些事情不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谢随握紧了她的手。
nbsp;nbsp;nbsp;nbsp;冬月里的太阳像身患重病之人，惨白的光奄奄一息从窗格里垂落到屋子里。
冯妙瑜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谢随。
nbsp;nbsp;nbsp;nbsp;他没上床，就这样衣不解带地趴在塌边上蜷缩着凑合了一宿，眼下带着层薄翳的乌青色，冯妙瑜不过轻轻抽了下手，他便惊醒过来。
nbsp;nbsp;nbsp;nbsp;阳光下她的脸看起来更苍白，透着光，他有些复杂地说：“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去叫陈嬷嬷过来……”
nbsp;nbsp;nbsp;nbsp;话到一半，却没了下文。
nbsp;nbsp;nbsp;nbsp;大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在枕头上烫了一汪深烟色的破洞。
她没想要哭，但这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直到这时候她才有了实感。
失子之痛，对他的怨恨，那些纷乱而又说不清道不明滚烫的感情，随着冷冰冰的眼泪落地生根，耳边隐约有个稚嫩的声音不断质问她，又嘤嘤呀呀地说好疼，好难受，为什么不要他？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她做他的娘亲……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
她就对那个小小的声音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早一点注意到就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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