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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昔年谢家流放离开京后这间位于道政坊的老宅便易手他人,挂牌待售。
大概是觉得不吉利吧,这些年这间宅子一直无人问津,就连房主一家都已经搬离盛京多年,谢随私底下花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到房主的下落,从他手里买回了谢家老宅。
nbsp;nbsp;nbsp;nbsp;影壁斑驳难看,后面那座曾令祖父十分得意的小庭院如今早已荒芜,足有人脚踝高的杂草侵占了这片土地,触须似的嫩芽四处蔓延,地上,墙上,窗子上,甚至是屋顶上。
宅院原来的样子几乎被植物腐蚀到看不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谢随顺着记忆慢慢扫开杂草往里走。
nbsp;nbsp;nbsp;nbsp;想来房主在买下谢家的旧宅后就再没有来过了。
大门上的锁是完好的,屋内的门窗却全部大敞着,碎掉的窗格,满是灰尘的地上散落着发霉发黑的果子和烧火的焦痕。
久无人居的宅院,哪里还有比这里更适合无处可去的乞索人过夜的地方?他们可不是那种彬彬有礼,从不空手而来的客人。
在这里过了夜,第二天一早便把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换钱买酒了,不能搬走的就随手砸了扔在地上,满地狼藉。
nbsp;nbsp;nbsp;nbsp;走了许久,谢随才找到一处勉强能坐下的地方。
只剩下三条腿的椅子吱吱呀呀地响着,风尖啸着从破碎的窗子外钻进来,谢随对着窗子,那窗子下面原来应该放着一张书案的,窗子外正对一颗西府海棠,每年新春花团锦簇,他在桌前写祖父布置的功课,粉白的花瓣落在砚台里,似乎连墨汁都带着淡淡的甜香。
nbsp;nbsp;nbsp;nbsp;记忆中的那颗海棠树无人照料早已枯萎,至于书案,大抵是被人劈开用作柴火取暖了吧,他淡而细长的影子投在熏黑斑驳的旧墙上,雨水和微光从破了洞的屋顶漏下来,带着湿漉漉新鲜的苦味。
少小离家时尚且不明白的愁滋味,如今一拥而上,堵在心里,五味杂陈。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给我看看你都许了什么愿?”
阿蛮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像一只舒展身体的丹顶鹤。
nbsp;nbsp;nbsp;nbsp;“这可不行,这东西看了可就不灵验了。”
冯妙瑜笑笑,赶紧把许愿用的笺纸摁在胸口,不让她看。
nbsp;nbsp;nbsp;nbsp;两人并肩沿着白龙寺湿滑的石阶往下走,雨已经停了,风吹起两人衣袂同时,又时不时从两旁浓绿的树叶上抚下一两滴残雨。
这场雨来的突然,两人刚刚骑完马出来天色就变了,大片的乌云聚集,左不过周边也
nbsp;nbsp;nbsp;nbsp;没有其他躲雨的好去处,两人便进了白龙寺,顺路过来许了愿。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了,”
阿蛮学着冯妙瑜的样子对着面前渡了金的佛像拜了三拜,置气似的,当着冯妙瑜的面展开笺纸投入许愿箱中,“你肯定是只顾着许愿你和夫君那些事情,没有为我们的友情许半个字的愿,所以不好意思让我看到……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看,许愿也许的是友谊长青。”
nbsp;nbsp;nbsp;nbsp;“谁说我只许了一个愿?”
冯妙瑜摇摇头,笑道:“你刚刚没仔细看,我可是拿了两张空白笺纸。”
nbsp;nbsp;nbsp;nbsp;“啊,妙瑜你耍赖!
许愿这种东西,怎么还能许两个愿的!”
阿蛮说。
nbsp;nbsp;nbsp;nbsp;“又没人规定说一个人许愿一次只能许一个。”
nbsp;nbsp;nbsp;nbsp;“那我只许了一个愿,岂不是吃亏了。”
阿蛮懊悔的往回看了一眼,扯着冯妙瑜的衣袖,“早知道这样,我就许它十个八个……一百个愿了!
妙瑜,我们再回去重新来一次!”
nbsp;nbsp;nbsp;nbsp;“一百个也太多了点吧?要是人人都许一百个愿,那天上的神仙还不得给忙死了。”
冯妙瑜笑着说。
nbsp;nbsp;nbsp;nbsp;出了寺门,两人正说说笑笑往马场走,临近的巷道突然冲过来一个戴宽边斗笠的车夫,斗笠压得很低,他像是没看到前面的有人似的狠狠地撞在阿蛮侧肩上。
撞了人,那车夫也不说声对不住,抬手摁着斗笠就大步走开了。
nbsp;nbsp;nbsp;nbsp;“这都是什么人哪,撞了人就走,也不知道说一声的……”
nbsp;nbsp;nbsp;nbsp;陪着阿蛮出来的侍女冲着那人的背影抱怨道,冯妙瑜见阿蛮脸色不是很好,问道:“你没事吧?”
nbsp;nbsp;nbsp;nbsp;“没事,只是轻轻撞了一下而已。”
nbsp;nbsp;nbsp;nbsp;阿蛮摇了摇头,左肩微微发麻,她勉强勾唇冲冯妙瑜笑了笑,藏在袖中的左手攥紧,将那人趁机递过来的荷包用力地捏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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