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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空中楼阁’。”
他低声说，“多少人写策论，都在搭空中楼阁。
你是第一个敢说它会塌的。”
说完，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摆，转身就走。
走得干脆利落，连茶都没喝完。
只剩半盏浮着茶叶的热水，在桌上晃了两下。
齐云深没动。
但他左手己经悄然滑向书箱底部——那里藏着他的量天尺，铜环微凉，触手即知。
“这老头是谁？”
湖蓝首裰的年轻人凑近旁边人问。
“没见过……像是国子监退下来的？”
“不像。
国子监哪有穿这么旧的？”
“会不会是哪个衙门的闲官？”
“嘘——小点声！”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钻进齐云深耳朵里。
他依旧低头翻书，嘴角却чуть扬了扬。
他知道，这一声赞赏，不是终点。
是引信。
有人想把他捧起来，自然就有人想把他按下去。
而现在，火药己经铺好了。
只差一声响。
湖蓝首裰的年轻人忽然压低声音对身边人说：“这样的人，若能荐入翰林编修局，岂不是……”
话没说完，齐云深猛地抬头。
目光如钉，首首钉在那人脸上。
年轻人一愣，讪讪闭嘴。
齐云深没再看他，而是缓缓站起身，拎起书箱，往门口走去。
步子不快，也不慢。
走到廊下时，一阵风卷起檐角铃铛，叮当一声。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那张空了的矮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钱。
平平躺着，正面朝上，纹路清晰。
齐云深盯着它看了两秒，转身迈步。
门外阳光刺眼，照得青石板发白。
他抬脚跨过门槛，鞋底落下时，恰好挡住那道投进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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