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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深正把最后一粒花生米碾碎在掌心，指尖沾了点油，顺手抹在窗框的木纹上。
那张被雨水泡烂的传单还贴在墙角，字迹糊成一团墨，像谁随手甩了一笔败兴的涂鸦。
他刚想缩手回屋，街口一阵锣响。
差役敲着铜锣走来，后头跟着个穿青衫的小吏，手里捧着红纸告示。
两人在书院门前站定，一个踮脚往布告栏上贴，另一个清了清嗓子，扯着嗓门念：“崇文书院诚邀——落第举子齐云深，入院讲学，主授‘实策论’！”
声音不大，但够响。
茶摊上嗑瓜子的老头呛了一口，卖糖人的小孩蹦起来抢话：“哪个齐云深？是不是前两天考场上那个？写文章骂官老爷私欲蔽忠奸的那个？”
“还能有谁！”
旁边书童一拍大腿，“《伪才录》说他抄，结果他自己一篇策论，把全城读书人都震得闭嘴！
现在连书院都请他去讲课了！”
齐云深没动，只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风里飘来一股枣泥香，是沈令仪拎着油纸包从巷子那头回来了。
她脚步轻，听见喧闹也只微微一顿，抬眼便看见了布告栏前围的人群。
她没急着进酒楼，反而绕到人群后头，默默看了两眼告示内容，才提着食盒进来。
楼上，赵福生己经端着一碗热汤面撞开了门，油星子溅到门框上还在冒泡。
“哎哟我的祖宗！
你还不知道吧？书院正式发帖了！
八抬大轿似的礼单送过来，说是非你不去！”
他把一张洒金红帖拍在桌上，边角还压着火漆印，烫的是“崇文”
二字。
齐云深接过帖子，翻了翻，没说话。
帖子写得客气，措辞恭敬，连“落第”
二字都用了小一号的字避讳。
但他一眼就看出这背后不简单——崇文书院向来只请进士出身、名满天下的大儒讲学，哪有请一个乡试都没过的人坐讲席的先例？
“他们图啥？”
他问。
赵福生一愣：“图你文章写得好啊！
现在满京城谁不说你那篇策论是‘破局之作’？连我都让学徒背下来当饭前祷告词了！”
“可我还没中举。”
齐云深把帖子轻轻放回桌面，“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站上讲台，底下那些寒窗十年的学子能服？”
“服不服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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