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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八年冬,黄山北麓的寒风卷着碎雪,刀子似的刮过裸露的岩石。
宝玉与冯紫英踩着没膝的积雪,艰难地在蜿蜒的山径上跋涉,身后留下的两行脚印,转瞬便被漫天飞雪覆盖。
通灵宝玉贴在宝玉心口,隔着几层棉衣,仍能感受到它隐隐传来的温热——那是在指引方向,也是在预警危险。
“宝玉,歇口气吧。”
冯紫英扶住一棵枯松,喘着粗气抹去脸上的雪沫,他腰间的佩刀磕碰着岩石,发出沉闷的声响,“这鬼天气,再往上走鬼天气,再往上走,怕是要遇上雪崩。”
宝玉仰头望去,灰蒙蒙的天幕下,黄山的主峰隐在云雾里,只露出半截青黑色的山脊,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通灵宝玉的温热骤然变得灼热,烫得他心口发疼,他抬手按住玉佩,沉声道:“不能歇,女娲庙就在主峰下的平台,再晚些,怕是赶不上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冯紫英瞬间警觉,握紧佩刀四顾。
山道两侧皆是陡峭的崖壁,积雪覆盖的灌木丛里,只听见风声呜咽,连飞鸟的踪迹都无。
“怕是你太紧张了。”
他低声道,“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猎户,谁会来?”
宝玉摇摇头,指尖摩挲着通灵宝玉的纹路。
自离开黄山脚下的临时据点,这股被窥视的感觉就如影随形,不是来自凡人——那些影族的爪牙,周身带着的阴冷能量,即便隔得很远,通灵宝玉也能感应到。
但此刻的感觉不同,不是阴冷,而是一种……古老、沉静,带着几分审视的气息,像山魂在凝视。
一、古径迷踪
两人休整片刻,继续往上攀登。
山道愈发狭窄,有些路段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身旁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积雪下的石板滑得像抹了油。
冯紫英走在前头,用佩刀敲碎冰棱,为宝玉开路,靴底的防滑铁钉蹭着岩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行至一处拐角,宝玉忽然停下脚步。
通灵宝玉的光芒透过棉衣映出来,在雪地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前方的山道上,原本杂乱的积雪竟变得平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扫过,连一丝脚印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平整的雪面上,刻着一串歪歪扭扭的纹路,不是汉字,也不是影族的符号,像是某种远古的图腾,盘旋着伸向山道深处。
“这是什么?”
冯紫英蹲下身,伸手想去触碰纹路,却被宝玉一把拉住。
“别碰!”
宝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这纹路里有能量波动,和通灵宝玉的气息很像。”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纹路旁的积雪,露出下方青黑色的岩石——那些纹路并非刻在雪上,而是嵌在岩石里,历经千年风雨,依旧清晰。
通灵宝玉贴在岩石上,温热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岩石上的纹路竟微微亮起,发出细碎的银光,像夜空中的星子。
“这是……引路纹?”
宝玉喃喃自语。
他想起贾政狱中所言,女娲庙的路径藏在远古图腾里,唯有通灵宝玉的持有者能看见。
他站起身,顺着纹路指引的方向望去,原本被云雾遮蔽的山道,竟隐隐透出一条模糊的小径,直通云雾深处。
“走,跟着纹路走。”
宝玉拉起冯紫英,抬脚踏上纹路覆盖的岩石。
脚下的积雪瞬间融化,露出干燥的石板,那些银色纹路如流水般在脚下延伸,每走一步,前方的迷雾便散开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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