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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见的是米粒大小的紫花地丁,淡紫色的花瓣薄如蝉翼,花茎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却偏要从石缝里挣出半寸高,将小小的花朵举在青苔之上。
还有些叫不上名的黄色小花,花瓣只有指甲盖大,簇拥着探出头来,像是谁不小心撒在绿毯上的碎金。
它们的根须在石缝深处纠缠,从贫瘠的泥土里汲取着微薄的养分,把日子过成了自己的模样。
常有上山的人停下脚步,用指尖轻轻碰一碰那些颤巍巍的花瓣。
指尖触到的是带着露水的微凉,和花瓣出乎意料的柔韧——仿佛那细弱的花茎里,藏着与坚硬岩石较劲的倔强。
淡紫的、鹅黄的、粉白的小朵野花,缀在长短不一的花茎上,风过处,花茎便弯出柔软的弧度,像一群踮脚旋转的舞者,薄如蝉翼的瓣尖沾着晨露,在风里轻轻颤,颤落的光屑便簌簌落在身下的青苔上。
暗绿色的青苔早就在岩石的缝隙里、老树根的褶皱间蔓延开了,绒绒的,带着雨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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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声不响地铺展,把粗粝的石面晕染成温润的绿笺。
它是真的“静默如谜”
,连阳光漏过枝叶的金斑落在上面,都像是被它轻轻接住了,没惊起半分声响。
风再大些时,几朵开得最盛的野花会微微倾斜,花茎几乎要贴到青苔上,而青苔便稳稳地托着——托着花瓣落下的轻响,托着蚂蚁爬过的细痕,托着阳光漏下的金斑,连风穿过花丛时留下的、若有若无的哨音,都被它用细密的绒丝悄悄兜住了。
山坳里的寂静便浓了起来。
细碎的花瓣还微微颤动,像是舞鞋上未褪的流苏,沾着些草叶与泥土的气息。
那些粉白、鹅黄、淡紫的野花,此刻都低了头,像被揉皱的锦缎,将最后一缕风的形状锁在卷边的花瓣里。
青苔伏在老石头的脊背,绿得发暗,湿冷的肌理里,藏着比野花更久远的故事。
去年的春风曾在它身上刻下浅沟,上个月的山风又把松针的影子织进纹路。
此刻风停了,它便托着几粒晶莹的水珠,像托着风留下的透明骸骨。
偶尔会有甲虫缓慢地爬过,它们那细小的足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片土地的温度和湿度。
这细微的声音,却足以惊起蒲公英那轻柔的绒毛,它们像是被惊扰的精灵一般,缓缓地飘起,然后又轻轻地落下。
然而,尽管甲虫的脚步声如此轻微,却再也引不来半缕风。
风似乎己经远去,留下的只有这片静谧的山坳,以及那些被遗忘的小生命。
当夕阳的余晖如金粉般洒下时,野花的影子便斜斜地靠向了青苔。
野花的花瓣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艳,而青苔则宛如一块绿色的绒毯,静静地铺展在地面上。
一个藏着风的余温,一个藏着风的往事,它们就这样默默地相依相伴,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山坳里,守着同一段沉默的时光。
它们就像是被时光遗忘的标本,每一个都凝固着风离开前最后的姿态。
蒲公英的绒毛悬在半空中,雪白的冠毛还保持着被风托起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乘着气流远去,却被骤然定格成静止的云絮;槐树干上的蝉蜕半挂着,空壳边缘泛着浅褐色的光泽,尾端还残留着夏日振翅时的温热,风曾裹着它的鸣叫穿过叶隙,如今只留下这具空壳,在寂静里守着旧巢。
窗角的蛛网绷得笔首,蛛丝上的露珠凝作细碎的星子,蜘蛛缩在中央,八条细腿微微蜷曲,像是刚从织网的动作中停顿,风走前最后一次吹动网丝的震颤,还锁在蛛丝的弧度里。
草丛里的瓢虫红得发亮,鞘翅上的黑斑点像缀着的墨玉,六只小脚紧紧勾着草叶,腹甲下露出一点嫩黄,分明是风掠过时它惊惶翻身的模样,此刻却僵成了一枚小小的红纽扣。
青石板上的麻雀羽毛更轻,浅灰的羽枝平贴在石缝里,根处沾着半粒潮湿的泥——那是风卷着它掠过田埂时留下的痕迹,如今泥粒半干,羽毛再不能飘起。
空气里没有流动的声息,连远处的炊烟都首首地升起,像琥珀里凝固的烟纹。
阳光穿过时,能看见尘埃在缓慢浮沉,不再被风驱赶着奔跑,只是安静地悬着,陪着这些被封存的小生命,一起等风回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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