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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余闲,享点清福,谁也没有话说的。
只可惜那时又招集了一群男男女女,连阿金的爱人也在内,保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巷战。
但我却也叨光听到了男嗓子的上低音(barytone)的歌声,觉得很自然,比绞死猫儿似的《毛毛雨》要好得天差地远。
阿金的相貌是极其平凡的。
所谓平凡,就是很普通,很难记住,不到一个月,我就说不出她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来了。
但是我还讨厌她,想到“阿金”
这两个字就讨厌;在邻近闹嚷一下当然不会成什么深仇重怨,我的讨厌她是因为不消几日,她就动摇了我三十年来的信念和主张。
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的那些古老话。
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
但向来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这真是一钱不值的没有出息的男人。
殊不料现在阿金却以一个貌不出众,才不惊人的娘姨,不用一个月,就在我眼前搅乱了四分之一里,假使她是一个女王,或者是皇后,皇太后,那么,其影响也就可以推见了:足够闹出大大的乱子来。
昔者孔子“五十而知天命”
,我却为了区区一个阿金,连对于人事也从新疑惑起来了,虽然圣人和凡人不能相比,但也可见阿金的伟力,和我的满不行。
我不想将我的文章的退步,归罪于阿金的嚷嚷,而且以上的一通议论,也很近于迁怒,但是,近几时我最讨厌阿金,仿佛她塞住了我的一条路,却是的确的。
愿阿金也不能算是中国女性的标本。
(十二月二十一日。
)
论俗人应避雅人
这是看了些杂志,偶然想到的──
浊世少见“雅人”
,少有“韵事”
。
但是,没有浊到彻底的时候,雅人却也并非全没有,不过因为“伤雅”
的人们多,也累得他们“雅”
不彻底了。
道学先生是躬行“仁恕”
的,但遇见不仁不恕的人们,他就也不能仁恕。
所以朱子是大贤,而做官的时候,不能不给无告的官妓吃板子。
新月社的作家们是最憎恶骂人的,但遇见骂人的人,就害得他们不能不骂。
林语堂先生是佩服“费厄泼赖”
的,但在杭州赏菊,遇见“口里含一枝苏俄香烟,手里夹一本什么斯基的译本”
的青年,他就不能不“假作无精打彩,愁眉不展,忧国忧家”
(详见《论语》五十五期)的样子,面目全非了。
优良的人物,有时候是要靠别种人来比较,衬托的,例如上等与下等,好与坏,雅与俗,小器与大度之类。
没有别人,即无以显出这一面之优,所谓“相反而实相成”
者,就是这。
但又须别人凑趣,至少是知趣,即使不能帮闲,也至少不可说破,逼得好人们再也好不下去。
例如曹孟德是“尚通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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