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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五年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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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又有人来恐吓了。
他说,你不怕么?古之嵇康,在柳树下打铁,钟会来看他,他不客气,问道:“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于是得罪了钟文人,后来被他在司马懿面前搬是非,送命了。
所以你无论遇见谁,应该赶紧打拱作揖,让坐献茶,连称“久仰久仰”
才是。
这自然也许未必全无好处,但做文人做到这地步,不是很有些近乎婊子了么?况且这位恐吓家的举例,其实也是不对的,嵇康的送命,并非为了他是傲慢的文人,大半倒因为他是曹家的女婿,即使钟会不去搬是非,也总有人去搬是非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者是也。
不过我在这里,并非主张文人应该傲慢,或不妨傲慢,只是说,文人不应该随和;而且文人也不会随和,会随和的,只有和事老。
但这不随和,却又并非回避,只是唱着所是,颂着所爱,而不管所非和所憎;他得像热烈地主张着所是一样,热烈地攻击着所非,像热烈地拥抱着所爱一样,更热烈地拥抱着所憎──恰如赫尔库来斯(Hercules)的紧抱了巨人安太乌斯(Antaeus)一样,因为要折断他的肋骨。
(五月五日。
)
“全国木刻联合展览会专辑”
序
木刻的图画,原是中国早先就有的东西。
唐末的佛像,纸牌,以至后来的小说绣像,启蒙小图,我们至今还能够看见实物。
而且由此明白;它本来就是大众的,也就是“俗”
的。
明人曾用之于诗笺,近乎雅了,然而归结是有文人学士在它全体上用大笔一挥,证明了这其实不过是践踏。
近五年来骤然兴起的木刻,虽然不能说和古文化无关,但决不是葬中枯骨,换了新装,它乃是作者和社会大众的内心的一致的要求,所以仅有若干青年们的一副铁笔和几块木板,便能发展得如此蓬蓬勃勃。
它所表现的是艺术学徒的热诚,因此也常常是现代社会的魂魄。
实绩具在,说它“雅”
,固然是不可的,但指为“俗”
,却又断乎不能。
这之前,有木刻了,却未曾有过这境界。
这就是所以为新兴木刻的缘故,也是所以为大众所支持的原因。
血脉相通,当然不会被漠视的。
所以木刻不但淆乱了雅俗之辨而已,实在还有更光明,更伟大的事业在它的前面。
曾被看作高尚的风景和静物画,在新的木刻上是减少了,然而看起出品来,这二者反显着较优的成绩。
因为中国旧画,两者最多,耳濡目染,不觉见其久经摄取的所长了,而现在最需要的,也是作者最着力的人物和故事画,却仍然不免有些逊色,平常的器具和形态,也间有不合实际的。
由这事实,一面固足见古文化之裨助着后来,也束缚着后来,但一面也可见入“俗”
之不易了。
这选集,是聚全国出品的精粹的第一本。
但这是开始,不是成功,是几个前哨的进行,愿此后更有无尽的旌旗蔽空的大队。
一九三五年六月四日记。
文坛三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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